“我是塞普尔的祭司,是特勒亚将军邀请我过来的。”
弥亚回答,他手中还举着睡莲,赤红幼鹿还在开心地一口一口地咬下去。
“祭司?”
女子怔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
“有像你这么小的祭司吗?你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唔……我其实也不能算是。”
按照神律的规定,只有在十六岁成年后才能成为祭司,所以他现在最多只能算半个祭司。
“我是少祭。”
“原来是这样。”
女子眼带笑意,微微俯身,看着他。
“那么,可爱的少祭阁下,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我……”
弥亚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响起,由远而近向这边逼近。
“萨尔狄斯,我说过,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你的母亲。”
男人浑厚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他说:“你可以退下了。”
话刚落音,语气肃冷的特勒亚将军已经走到跟前,他低头一看是弥亚,原本神色冷峻的脸上露出意外之色。
刚才他远远看到一个少年站在奥佩莉拉跟前,因为大半个身子和脸都被奥佩莉拉挡住,看不清楚,他还以为是萨尔狄斯。
现在走近了,这才看清正在和他妻子说话的少年不是他儿子萨尔狄斯,而是那位叫弥亚的少祭,不由得眉头皱了一下。
弥亚错愕地看着特勒亚。
他很吃惊。
虽然他已经知道特勒亚对萨尔狄斯的态度并不好,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作为一个父亲,特勒亚竟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出那样的话。
“你在这里做什么?”
特勒亚皱着眉问。
男人俯视着弥亚,目光锐利,如捕食的猎鹰一般,给人一种莫大的压迫感。
弥亚刚要开口回答,旁边那位金发女子已经先一步开口。
“你吓到他了,特勒亚。”
女子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特勒亚袭向弥亚的压迫感立刻散去。他转头看向他的妻子,前一秒还锐利至极的目光瞬间软化,浑身的气息都柔和了下来。
“我知道了,奥佩莉拉。”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说,“我只是担心他会打扰到你。”
特勒亚的妻子,名为奥佩莉拉的美丽女子摇了摇头。
“这孩子没有打扰我,我只是在散步的时候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池边,觉得这孩子很可爱,所以过来和他说说话。”
众人说话期间,那只火红的幼鹿已经啃完了第二朵睡莲,再次凑到弥亚身边,用刚长出两个小鼓包的脑袋拱了拱弥亚。
弥亚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拱他的小鹿的头。
小鹿水润的黑眸瞅着他,舔了舔他的手,低低地冲他叫了一声,像是在对他撒娇。
特勒亚看着那只幼鹿,问:“这就是你让人带回来的那只大角鹿的幼鹿?”
奥佩莉拉点一点头,不再开口。
自从特勒亚过来之后,她似乎就没什么兴致继续和弥亚说话,只是神色淡淡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黏在弥亚身边的火红幼鹿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特勒亚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她的身上,见她如此,就对弥亚说:“天色已晚,弥亚少祭,如果你找不到路,我派人送你回萨尔狄斯那边如何?”
他话中的含义非常露骨,就是要求弥亚离开。
“不用了,我知道回去的路。”
弥亚摇了摇头,在礼貌性地向这对夫妻道别后,他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只是刚一转身,他的衣角就被什么拽住了。
他回头一看,哭笑不得,原来是那只幼鹿咬住了他肩上的衣服,漆黑水润的眸子眼巴巴地瞅着他,一副舍不得他的模样。
但是弥亚敢肯定,这只幼鹿之所以咬着自己的衣服不放,绝对不是舍不得自己。
而是因为——
他淡定地又去水池里拽下一朵白睡莲,幼鹿眼眸发亮地瞅着那朵睡莲,见弥亚递过来立刻就松开咬衣服的嘴,弥亚将睡莲往它嘴里一塞,然后转身就走。
真是个馋嘴的小家伙。
终于成功脱身的少年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赶紧跑路。
弥亚离开后,特勒亚就没再注意他,而是低下头,轻言细语地对身边的妻子说话。
但奥佩莉拉没有回答特勒亚的话,只是走到水池边,轻轻抚摸着还在嚼睡莲的幼鹿。
她看着幼鹿,目光宁静,神色安然。
特勒亚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询问道:“奥佩莉拉,那孩子……对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奇怪的话?”
奥佩莉拉抬眼,翠绿的眸看向特勒亚,摇了摇头。
“他没说什么,我只是问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