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停泊在宽阔的河面上,滔滔河水奔流不息,冲得它们起伏不定。
黑色旗帜在战船上随风飞扬。
黑色,那是海上民所信仰的风暴与毁灭之神赛尔特的象征之色。
风暴所到之处,肆虐整个大地。
同样的,海上民族所到之处,一切皆被其夷为平地。
海上民族一路征战而来,不知毁灭了多少部族和弱小的王国。
他们迁徙的道路,踩踏着无数死去的怨灵以及累累白骨。
一年多前,他们停留在波多雅斯。
海上民在海上流浪得太久了,他们需要新的繁衍发展之地。
他们选中了波多雅斯,想要将这片富饶的大地占为己有。
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但是,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海上民们认为只差那么一点。
然而他们以及他们的女沙赫并不明白。
——那一点,便是天差地别。
以法达加罗河为界,海上民与波多雅斯对峙了整整一年。
一年后,这一场注定要发生的战争终于在法达加罗河的河畔打响。
这都是一场关键性的战役。
大陆上其他国家的注意力都已经放在了这里。
因为这一战的胜败,便决定着波多雅斯的未来是盛是衰。
若这一战能取得胜利,便说明波多雅斯已经找到了压制海上民强大的战舰以及武器的办法。
如此一来,波多雅斯击败海上民,不过是迟早的事。
反之,则证明他们对海上民依然毫无办法。
那么海上民从此将牢牢地在南方土地上站稳脚跟,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将他们吞噬殆尽。
雾气逐渐散去,将河中那一座座庞然大物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巨大而雄壮的战船,就是给予海上民强大自信的所在。
海上民因常年在海上征战,他们的战舰发展远胜于大陆上的国家。
他们的战舰不仅庞大,而且操作灵活,转向更快,更重要的是无比坚硬。。
尤其是船头那巨大的撞角,被钢铁包裹着,坚硬无比,当它凶猛地撞过去的时候,能够轻易将敌船撞出巨大的裂口,甚至于直接撞断成两截。
与法达加罗河遥遥相对的平原上,萨尔狄斯骑马伫立着。
骑马跟在他身后的纳迪亚眺望着河面上那一座座庞然大物,不由得发出感慨。
“真的很大啊,难怪我们的船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年多前,波多雅斯的海军船队全灭在海上民的战船群之下。
无数战船的残肢断臂,至今或许都还沉在深深的海底。
纳迪亚抬手,手指一下一下地磨搓着下巴上那条粗大的疤痕。
那是他兴奋起来时的习惯性动作。
他的目光灼灼然盯着河面上的巨大战船,眼底旺盛的战意在闪动,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一万名精锐骑兵如石林一般安静而又沉稳地伫立在他们身后。
如酝酿着风暴的厚厚云层,蓄势待发。
如耸立的山峰,看似巍然不动,可沸腾的岩浆在深处涌动着,只要一个突破口,就能喷涌而出——
萨尔狄斯眺望着前方的战场。
前军已经出动,位于他们前方的战场早已被战火点燃。
身着白甲的波多雅斯骑兵向海上民的军队发动了冲锋。
伴随着河流的奔腾声,伴随着大地的撼动声,双方大军重重地撞在一起。
呼喝声、嘶吼声、兵刃的撞击声、厮杀声,在战场上空响起。
按理说,在武器已经等同的前提之下,以骑兵为主的波多雅斯应该比以步兵为主的海上民军队占据优势。
但是现在战场之中,却明显是波多雅斯大军处于劣势,被压得步步后退。
原因在于海上民大军背后的那些巨大战船。
它们停泊在法达加罗河上,如一座座可以移动的小型堡垒。
无数利箭从高高的船舷上抛射下来。
与此同时,船上的小型投石机接连不断地将石雨向波多雅斯的骑兵军队抛洒而去。
“差不多了。”
纳迪亚急切地说。
本就是急性子的他眼看着自己大军被压着打,整个人躁动得厉害。
就连他身下的骏马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焦躁地用蹄子刨着地,打着响鼻。
“我们该出击了,殿下。”
眼看着波多雅斯大军被压制得死死的,萨尔狄斯的脸色却很冷静。
他说:“再等一下。”
“啊?还等?再等下去就要落败了!”
纳迪亚看着前方紧迫的局势,越发急不可耐。
他刚一说完,乌鸦嘴就灵验了,波多雅斯大军被敌军压住,被迫后退。
我方这一退,敌军自然就压上来。
而眼见波多雅斯人逐渐扛不住,有溃败的迹象,于是河面上的战船们压上前,从船上射下来的箭只越发密集,投出砸落在波多雅斯军队中的碎石也更是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