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628)
这是威胁,谢涵飞快思考对策。
“收下罢。”底下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
卫瑶古井无波的眼底露出一点亮光。
谢涵让开,掀开琴盖,沈澜之从里面爬出来,四目相对,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好兄弟,背靠背的好战友,如今面对面地坐着,却像隔着一道天堑。
“请温留君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卫瑶将姬弼离放在柔软的垫子上。
沈澜之讥诮道:“免得让他知道大将军是如何害死他祖母的吗?”
“国赖长君,太子年幼,如今内忧外患,难当大任。太夫人强势,你擅权,太子继位,不知梁国日后姓谢还是姓沈。”卫瑶神色还是冷淡至极的,没有一点应有的心虚和窘迫,沈澜之怒极,“那也好过以后姓刘姓叶。若我在,还可遏制刘戟,我不在,这梁国早晚要被他刘家蚕食。”
“刘相年迈,身体每况愈下,我逼问过太医了,最多活不过五年,你沈澜之却风华正茂,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权谋争斗,我远非你之对手,十八年后,太子加冠,这江山是姬家江山还是沈家江山?”卫瑶盯着沈澜之,“沈澜之,你敢说,你支持太子是出自忠心,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权势吗?”
“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还政太子?你以为刘央就是盏省油的灯?我利欲熏心不假,可我在,至少能保梁国二十年内维持现状,而现在——”沈澜之笑了,笑得像一条恶犬,一句一顿道:“卫瑶,我断言,不出三年,梁国必乱,必由盛转衰,万劫不复,此皆你一人之过也。”
卫瑶一怔,起身,“多谢提醒,本将会做足准备的。”
等人出去后,沈澜之看着姬弼离与梁武公酷似的睡颜,目露复杂。
谢涵着实是个抱娃苦手,不敢动作,道:“缘何让我留下他?”若为梁国知晓,他得脱层皮。
且日后梁国三分,刘、叶、薛三国也绝不会允许这么一个流着梁武公嫡系血脉的前太子。
“日后卫氏必为三家与姬高覆灭,届时凭着他,君侯可以唾手可得一大将。”沈澜之无起无伏道。
谢涵愣了一下,俄而吃惊,从一开始知道是卫瑶临阵倒戈致使沈韩灭族后,他就没想二人兼得,权衡一番后,他选择了沈澜之,未尝想,“你真能与他共事?”
“有何不可?”沈澜之笑容里满是恶意,“像他这样的人,到时候活着才是一种痛苦,我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心守护的江山是如何分崩离析的。”
说完,他忽敛下情绪,对谢涵道:“君侯,我们心中既然有这样的伟业,便不能被个人感情轻易动摇决策。”
谢涵顿了一下,诚心道:“我心中既然有这样的伟业,才要务必保证澜之的状态。为此,舍弃一些其它利益与人才,也是值得的。”
沈澜之一怔。
出城不久后,姬弼离就醒了,整辆马车顿时陷入一阵兵荒马乱。
“太、太傅?”姬弼离骤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怕怕地爬到沈澜之脚下,奶声奶气道:“孤、孤怎么在这里啊?”
“祖母呢?”
“她死了。”沈澜之声音里没什么起伏,“弼离以后也不许再自称孤了。”
“死了?”姬弼离歪了歪脑袋,不是很明白这个字的含义,但之前在大家说爹爹死了以后,爹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那弼离以后也再见不到祖母了?
这么一想,他大眼睛里迷上一层雾气,不一会儿开始掉金豆豆,“呜呜呜……”
谢涵、应小怜顿时用谴责的目光看沈澜之。
沈澜之却仿佛感觉不到,摸了下姬弼离的后脑勺,“哭罢,好好哭,哭完这一次,以后便不许哭了。”
小孩子也许什么都不懂,却有种小动物的直觉,最是敏感,闻言都不明白什么意思,却已经感受到一种悲凉,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哇哇哇——”
谢涵怕极了这穿膜哭叫,摸了摸小孩脊背,哄道:“没事儿,哥哥家里还有两个小哥哥,带你去和他们玩。”
姬弼离泪眼朦胧看谢涵,“叔叔?”
应小怜噗嗤笑了,“君侯与梁君不是表兄弟吗?”
谢涵:是哦。
他一脸冷漠地把沈澜之拉到身前,受伤地后退。
所幸姬弼离已经断奶,谢涵出行又带着内侍宫婢,小孩儿的照顾问题才得以解决,否则这三人凑一起,这好不容易从大火里救出来的梁前太子就要被黄金单身汉们给照顾死了。
这不,才在马车里待了半天,就得了风寒。温拾许差点挠破头皮:他本是商队随行医工,治疗的都是大老爷们儿,哪里会儿科啊。
出西城门不远,师无我等便发现谢涵的人马了。他要去询问,霍无恤道:“我去。”不一会儿,拍马到谢涵马车前,“温留君一路跟着我们,敢问是什么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