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620)
等两人回去后,已经推心置腹了。应小怜侧目,以为是因为谢涵说了姬倾城下落的缘故,不由心中嘀咕:这位大公子也太好哄了些。
倒是谢涵颇不放心令应小怜与姬朝阳独处,不想姬朝阳还在对月饮酒,压根儿没多看一眼曾经宠爱的应侍君。
“如今时节,不可大肆歌舞宴饮。只是温留君远道而来,本公子不忍唐突,便请了拂胭老板独舞一曲。温留君不若鉴赏鉴赏?”姬高笑着对谢涵道,这笑又多了一丝挑衅的意味,极淡,却还是被谢涵捕捉到了。
谢涵抽了下嘴角,自知其心胸狭隘,还在意当年拂胭为他说话的事,举杯对姬高深深一揖,“多谢大公子。”
他这样敬重,姬高反觉赧然了,立刻击掌。
拂胭应声而出,许是为应和如今梁国氛围,她穿一件白底稠衣,长发披散未束 ,周身无一饰品,只脸上、脖上衣上用朱砂绘了血红的纹理。她跳的是祷祝舞蹈,在这两度丧君的都城跳祷祝舞,也不算过分。
哪知才不过一会儿,姬朝阳忽然起身,一脚踢了长案,拎起酒壶几步过去,兜头浇在拂胭身上。
拂胭“啊”了一声,吃惊看姬朝阳,“朝阳姐姐?”
姬高还要喝酒呢,冷不丁面前长案都翻了,他脸色差劲,强压着恼怒道:“大姐姐何意?这贱人可是何处惹到姐姐了?”
姬朝阳头也不回将酒壶往后砸去,“闭嘴!贱人也是你叫的?”
酒壶碎在姬高脚边,他吓了一跳,谢涵跳出来道:“大公子也是关心夫人,夫人何故如此?”
姬朝阳看也懒得看二人,掏出手绢为拂胭细细擦了脸上酒水与花纹,“胭儿,不许跳祷祝舞了,否则下次我砍了你双腿。”
她落手轻柔,只是话语中的森然却绝不容置疑,拂胭打了个寒噤,“是、是。”
这时,外面内侍小跑进来,隆冬天气,一边擦着汗,一边禀报道:“大公子、大公主,大将军求见。”
他话音方落,踏踏脚步声已经响起,卫瑶一身戎装,带着甲士入内。
看来不是求见,是闯入,内侍好险赶在卫瑶入内前通报。
卫瑶一进来,目光先锁定谢涵,见其毫发无损,松一口气,紧接着注意到空间内的酒气,案上的肉类,面色微变。
随着卫瑶的目光,姬高自然看到自己案前倒落的酒肉了,他心里一突。
卫瑶已两步并做三步上前,挥剑一斩,姬高面前倒地的长案就化作两半,他冷冷道:“君上故去不到半年,大公子为人子者,不可饮酒食肉。”
谢涵眼皮一阵乱颤,心想原著中这位家主被姬高抓住分尸,还把头做成溺器泄愤,真不是没有理由的。
姬朝阳忽然扭头,“二弟才离世不到两月,大将军说错了。”
见着姬朝阳,卫瑶闭口,来到谢涵身边,毫不在意姬高,自令仆婢撤去酒肉,换上不沾油腥的素菜,和清水米饭,“国丧期间,请温留君多担待。”
谢涵觑着姬朝阳,心中颇觉奇怪,试探道:“姑父亦是本君之亲,合该如此。”
“今个儿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胡言乱语起来。”姬朝阳几步过来,钳起一个馒头塞进谢涵还一张一合的嘴里,“表弟连辈分都分不清了么?”
谢涵:……唔。
他咬了一口,捏着馒头,从善如流,“是元表哥,我说岔了。”
至此,宴会告一段落,姬高是脸色难看的,姬朝阳是神志不清的,卫瑶强行带走谢涵。
临行前,谢涵对姬高打了个眼色,至于这眼色是什么意思,天知道呢,他只是随便打了一个。
回了马车,见着里面的霍无恤,谢涵忽而摸了下鼻子――他以为是救人家,哪知是坑人家来着。
霍无恤抬头,幽幽看着他,“你回来了?”
谢涵:“嗯。”
霍无恤:“快点让马车驶出梁宫,找个僻静地界,让我下车罢。”
谢涵点了下头,又找了个卫士要了把剑,和两副袖箭,一把匕首,“这些你拿着,一路小心。梁国已经在查这批死士身份,知道后我想法子通知你。”
“好。多谢。”霍无恤点了下头,下车。
待其走后,应小怜看着他背影,忽然道:“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谢涵再次赞叹对方的眼力,点头道:“不错。”
应小怜转回头,盯着谢涵,“此子也定非久居人下者。有朝一日,若得东风,必扶摇直上九万里。”
谢涵抿了下唇,“你觉得我驾驭不了他?”
应小怜缓缓点了点头。
谢涵哼笑一声,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可我偏要驯化他。他是狼,我就打断他的腿,他是鹰,我就折断他的翅膀,他是鲲,我就撕下他的鳞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