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1253)
“如果三弟大张旗鼓,恐怕王队长顷刻就会死于非命。”谢涓以为谢涵想调兵直接抢人。
正这时,门外响起通传的声音,宫中来人,还是怀陀,他今日有些急切,“小殿下,老奴 、老奴发现君上写了一张法旨,明日就是大朝会。君上许要宣旨。”
谢涓:“宣旨?”
谢涵:“写了一张法旨?”他奇怪道:“君上恢复了?”
“经过神医和风医的精心治疗,目下君上右手已经能慢慢动了,也能含混不清地说话了。法旨君上写了三天才写完,老奴起初只以为君上想玩耍,到今天才发现君上写了完整的一张法旨。”
“君上写了什么?”
怀陀摇头,“君上护的紧,不得见。”
谢涵想着如今三家对他的各种搜捕,对霍无恤道:“无恤,你去拿回北境军罢,北境军周围一定有要抓捕你的人,你找谢宾将军带你过去。”
他从怀里掏出怀陀带来的将军令,并一封信递给霍无恤,“告诉叔父,我相信他忠心为国,也相信他堪为我齐国上将。”
又对谢涓说:“二哥随我入宫,若有需要,恐怕要二哥从中联系。”
“入宫?”谢涓傻眼。
谢涵点头,“若明日我现身大朝会,二哥可以欣赏欣赏他们的表情。届时我亲口说王洋无罪,要他们把人还给我来。”
很快,谢涵换上小内侍的衣服,跟着谢涓和怀陀躬身低头在入夜前进入齐宫。
阔别一年,一草一木是往常的样式,却又不再是去年的那一枝一叶了。
怀陀对齐公的前殿有绝对的掌控权,在谢涵示意后,他蹲在齐公身旁一阵点头,“是,君上,老奴先让他们出去。”
没有下达任何命令的齐公:?
宫人鱼贯退出,谢涵抬起头来,齐公睁大双眼,发出“啊啊”的声音,谢涵见他实在凄惨,哪有过去半分俊秀的影子,难免心中异样,怒道:“君上怎至于此,这么多宫人都是吃白饭的?”
这个怀陀要为殿内宫人正名,“已经至精至细,只是这疾病历来如此,君上不能咀嚼,灌再多汤药,也只能日渐消瘦。”
谢涵不再追问,只恨声道:“狐源罪不容诛!”
接着问,“法旨在哪。”
“君上被下。”
怀陀是奴婢,齐公不给他看的东西,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去强抢,谢涵却上前一步,一把掀开齐公被子,逐寸抚摸,在齐公“啊啊”声中抽出那一卷法旨。
他张开一看,怀陀只见其表现逐渐变换。
“迎寡人之第三子谢涵回国继位——”
“新君登基后聘梁倾城公主为正夫人——”
“国相狐源无罪释放——”
“哈哈哈——”谢涵低笑起来,“君上啊君上,您当真胸襟比海还宽,比天还广,臣刚刚竟然还替您惋惜,替您难过,真是可笑。”
他冷下面色,掀开灯罩,法旨一头被他捏在手中,一头垂下倒入烛焰。
烛火哔啵,一点点吞没那卷法旨,那卷齐公费尽心机,写了三天三夜,一个字就要花半天心血的法旨。
齐公立刻叫了起来,可惜含混不清,可能是在说“不要”、“不好”,也可能在说“喝茶”、“要水”,没人听得清。
谢涵长身玉立,任他叫唤,神色不变,甚至动作都没一丝一毫变化,维持着烧旨的动作,直到火舌将这卷法旨全部吞没,化为灰灰。
齐公转着眼珠子看怀陀,怀陀低眉顺眼、纹丝不动,还开口应和,“是,君上。”
“是,老奴遵命。”
他终于知道什么,却又不解极了。
法旨彻底被烧光后,谢涵收回手,替他盖回被子,还细心地掖了掖被角,他从小就很懂看人脸色,纵然此时齐公表达困难,他似乎也猜到对方要说什么,“君上不明白是吗?”
他点点头,“君上总是不明白臣的,就像臣也不明白君上为什么有时候可以如此宽容。”
“君上,臣要的东西,自己会去取,不用您来给。”
“至于表妹,她在梁国做护国公主做的高高兴兴,恐怕也不乐意做什么齐夫人。”
“狐源,国贼也——”
齐公又叫唤起来,眼中甚至露出恳求之色,谢涵一顿,怀陀只觉得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冷了下来,他听到对方声音极冷,“您还要包庇他?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这一刻,谢涵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失望,又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盯着对方,忽然一道念头闪过,似乎过了一瞬,又似乎过了许久,怀陀听他喃喃低语,“何物不能弃,何人不可舍?何物不能弃,何人不可舍?”
他好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看着齐公的目光好似丛林间的冷血动物,“君上,您何德何能啊?腆居君位这么多年,上不能扬我大齐国威,下无力解百姓困厄,中甚至不能保身长全。堂堂一国之君,将自己弄到这副田地,真是丢尽了我齐国列祖列宗、历代英灵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