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1056)
“两难之题?忠于寡人?”楚子般低笑一声,“他忠的是寡人?他忠的是自己的理想,自己贵重的人品,自己的忠义两全。”
他可以叫他不收下雍国的贿赂;却不可能叫他假意收下雍国的贿赂。
“这是忠于寡人?”
“若是豫侠在,定不会和他一般选择!”
提到豫侠,白炽灯便不敢插话了。一年前豫侠递进消息后就在家中自刎,从此便成了大王的床前白月光,不二忠臣。
犹豫有顷,陪楚子般喝了会儿闷酒,白炽灯小心问:“那那张运粮路线图?”
“不必管它 。”
白炽灯恍然,“那是假的?”
醉意熏熏间,楚子般露出个清浅的笑来,“她既然承诺‘绝不会更改路线图’,就不会更改。只是就算不更改,她也能有一百种阴谋阳谋等着你去跳。”
他笑着笑着又露出恨色来,“她竟然帮着别人对付我。”她派人来云门两次,就废了他两员大将。
白炽灯深知楚子般对谢涵的不一般,只当其是因为谢涵之故,不愿用那张地图,当即苦口婆心劝解,“王上,即便有陷阱,可这路线图也是可以做文章的,否则我国还要增兵去齐楚边境,金门战事吃紧该怎么好?那雍王果真是不世出的将才,只有断了雍国的粮草,才有取胜的机会。”
“寡人、寡人,岂能用雍国收买臣子的地图,那和卖了栾殊有什么区别,天下人都会耻笑寡人!”楚子般说话已然有些大舌头,他肩头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当初收下金门城守送来的纳城图已然叫他后悔,可他、他不能悔——就让他醉这一回。
“我的王,都火烧眉毛了,还管什么耻笑不耻笑,若是败了,我国霸主之位当即便会异位。”
白炽灯苦口婆心,楚子般提刀便刺,“宁襄狗贼,我必杀你!”
白炽灯:“......”
燕昭王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他抹一把脸,请来兰姬侍奉楚子般,提脚要走,忽然又大不敬地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这宠冠后宫的兰姬夫人,惊觉其容色端丽绝艳,明艳与秀丽两相结合,那双熠熠生辉的星眸尤其眼熟,与那前齐太子、后来的齐三公主、现在的雍王后,是如此的相似。
他忽觉身上一寒,在兰姬投来疑惑的目光时,忙不迭抬脚离开。
楚子般不愿用这张地图,一则深知谢涵为人,二则他的傲骨不允许。
然而朝臣没有他那么多顾虑,随着齐军压境,援军兵力已经抽调不过去了,现在把抓住这个机会,金门之战就真的不可挽回了,官滩什么里子面子。
最终白炽灯悄悄传讯给堂兄白玄鱼。
白玄鱼收到消息时精神一振,连日来的焦虑终于有了一个释放的口径。
一日日地眺望炊烟、观察灶台,他知道雍国坚持不了多久了,也许不久就能自己退兵,就怕什么时候雍国后方补上粮草。
现在,这补给的粮草要到了。
然而隔了这么久,拖到雍军炊烟一日少似一日,便能说明这粮草来之不易,这次若是出问题,也许就没有下一次了。
他来回踱步,最终下定决心,让花如是率军去抢夺粮草,雍国押粮军只有五千,任凭雍王盖世武功,任凭押粮军小心翼翼,他们派出五万人也是手到擒来。
待占据了这粮草,雍军必然不顾一切、疯狂夺取,他们以逸待劳、做好埋伏......
白玄鱼吐出一口气,选定了劫粮埋伏的地点。
又是一个月,谢涵却收到了一条来自霍无恤奇怪的传信:莫怕。
他一贯是这样言简意赅的,可这“莫怕”何解?
谢涵蹙了蹙眉。
三天后,金门大捷的消息传过来:白玄鱼劫了粮草,在里面放满火油,欲要让霍无恤也尝尝这漫天炎火的恐惧。却不想对方并不急着拿回粮草,反而是不紧不慢地先把他们留在粮谷外策应的五万军全歼了,拿了他们的粮草,然后用大军围谷,困得他们弹尽粮绝,准备动用劫下来的雍军粮草时,故技重施,用火箭烧了所有粮草。
他竟然烧了这雍国全民节衣缩食运过来的粮草!
白玄鱼目眦欲裂,被保护着突出围谷后,看着逃出来的几千军马,将虎符托付给花如是,横剑自刎了。
历时两年的金门之战,在这一刻画上了永远的休止符。
楚王子般在收到消息的时候,猛地从王座上起身,往前冲了三步,忽地一头栽倒,被眼疾手快的内侍扶住,踉跄着拎起那信使衣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雍军几乎全歼按我军,白将军自裁谢罪。”
“几乎全歼?”楚子般满脸祈求、小心翼翼问,“那我军还剩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