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翩翩的意思很明显,他故意把刘亥放走,以免让他落在傅寒青手里,又喂下毒药,就是等着刘亥自己回来找他,用所知的秘密换取生存下去的机会。
刘亥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就一直派人在酒楼外面看着,今天果然见到应翩翩又来了,身边还有一位俊美的青年相伴。
只是这次两人神态亲密,言笑晏晏,与应翩翩和傅寒青在一起的时候大不相同,显然是应翩翩的亲友已经找到了他。
这时听到应翩翩明知故问,刘亥没有办法,磕头哀求道:“公子,都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不长眼睛,才会对您起了谋害之心,如今遭到惩处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小的家中尚有妻儿在,还请公子您高抬贵手,留我一命。”
“只要公子您愿意赐下解药,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小人一定照办。”
“你倒是识相。”
应翩翩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邹胜酋找你是为了带着我去取我父亲留下来的珠宝。但你是什么人,如何与他联系上的,又为何会知道东西在何处,如实说吧。”
刘亥虽然跟应翩翩说的卑微,但实际上对要不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他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药丸吃下去一时半会还没有死,但这些秘密说出来,若是后续的事情处理不好,他甚至有可能全家都要遭祸。
刘亥今日主动过来找应翩翩,服了他给的毒药是一方面的原因,另外也是意识到应钧留下的这个儿子,甚至比他的父亲还要多了几分果决狠辣,绝对不是易与之辈。
单看这回跟他作对的人,邹胜酋死了,傅寒青那边听闻不知道是受了重伤还是生了急病,总之他的手下连夜请了几名大夫,第二天便匆匆忙忙地转移了藏身之处,仿佛生怕寻仇一样。
这件事肯定跟应翩翩也有脱不开的关系,他身处那般的劣势,竟然还能够反败为胜,谁又敢与这样的人为敌?
所以到底要跟他透露多少消息,才能既显得自己诚心实意,又能在应翩翩的眼中被看做是一名有用的、值得留下来的人呢?
刘亥稍作犹豫,心中正在估量,却又听应翩翩懒懒说道:“不过我这问题问的也是多余,邹胜酋既然与你接洽,必须通过你才能带我去取那批珠宝,可见你应该是与我父亲关系更近,而并非和邹胜酋一样,从一开始就是傅英的人。”
他亲切地询问刘亥:“所以你也像十八煞一样,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旧部吗?因为不想再守着对一个死人的诺言和忠诚,所以希望通过投靠傅英来获得更多。有了你的配合,只要你们将我骗到看守珠宝的人面前,证实我的身份,并且表现出咱们之间关系亲密,他们多半就愿意把东西交出来了。”
“我身上没有武功,又想要依靠着你们逃脱傅寒青,这珠宝一旦到了我的手上,对于你们来说拿到它还不是易如反掌吗?想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吧。”
应翩翩笑看着刘亥问道:“你瞧,我猜的可对?”
他含笑的目光仿佛一直能够刺穿人的心脏,令刘亥觉得毛骨悚然,背后生出寒意。
应翩翩实在聪明无比,这些事情只怕他不说,应翩翩再调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也会立刻推测出全盘真相,那么他可就是真的没用了。
当年应钧将军潇洒豪迈,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这样的孩子。
曾经见过应钧的人经常会在心中生出这样的感慨,只是他们却没想过,没有人天生就会心机算计,但应翩翩自小跟应钧的成长环境可全然不同。
“您明察秋毫,所猜到的全部都是实情。”
刘亥深吸一口气,语音微颤地说道:“那批珠宝就藏在此处附近的一片乡间,由对您父亲忠心的旧部看管,起初便是说等您长大成年之后,他们就会将珠宝交到您的手中,傅英之前几次想要动用,也都被他们严词拒绝。”
“但因为您长大之后一直有着……疯疾,所以大伙也不放心让您拿走这些东西,只怕反而招来祸端,所以仍旧一直代为保管。”
“具体在何处,只有少数几名很有威望的人知道,除了您亲自前往,没人能够把它们强行夺走,但我能够找到那些人的住处,如果公子需要,小人愿意这就带路,领您前往。”
应翩翩笑着说道:“那可就劳烦你了。”
刘亥赔笑道:“是小人先前鬼迷心窍,生出贪念,才会做错了事。如今见到您的风采,小人愧悔不已,以后是再也不敢这样做了。能为您效命,稍稍弥补我的过失,乃是小人莫大的荣幸。”
他也是个极善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机灵人,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跟应翩翩讨价还价之后,连解药的事情也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