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鹤+番外(93)
“只是路儿是旌的好友、弟弟。”花忘鱼这句话倒不是作伪,是以显得更为认真。
“所以旌不会放手。”
赵应禛和他对视,其中波澜不为外人所能窥。
“纵使花兄不知,便是世人无一明了,禛之一片赤忱,亦不会改变分毫。”
花忘鱼都快要为他这番心迹表露喝彩了,只是面上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赵应禛刚想问些什么便见路濯推门而入。两人这下倒是默契噤声。
路濯:“明日兄长要赶早,今晚便也早些休息罢。”
赵应禛应下。花旌也跟着他一道去洗漱,只在最后分道回房时将一张折成方形的笺牍交到他手中,“此乃你方才想问之疑的答案。”
“我相信庄王殿下乃守信之人,希望您在回到晋京前都不要拆开它。”花旌笑意渐深,手指在他手心小札上点了点。
“季布一诺。”赵应禛向来言既出,行必果。
花忘鱼最后朝他行一礼,“那旌与祝兄,后会有期。”
赵应禛回到房中,路濯正将火盆放在床尾。
灯烛被他剪得很短,火光昏黄暗淡,想来再燃一会儿便能自己熄了。
仔细算来,他已经在这间屋子住有月余,哪一处都熟悉。
是难以割舍别离的第二乡。
他们枕于同一铺,虽盖着两床被褥,却亦是非同一般的亲近。
两人挨在一块儿对视,烛火摇曳闪烁,路濯还是先笑出来,“兄长该睡了。”
他这番倒没有多愁,赵应禛回晋京,那赵应祾也该回去了,实在不算分离。
“睡了。”赵应禛应一声,目光却没有移开。
路濯今晚不知为何分外愉悦,咯咯地笑起来,伸手去遮赵应禛的眼睛。
“禛哥睡觉。”
赵应禛跨过一床杯子将他按入怀中,先前看见他与花旌拥抱的气闷总算消散个干净。
他抓着他的十指塞回被中,下巴在对方头顶轻轻蹭了一下。
路濯离他的胸口仅几寸,也不敢动弹,说话时声音显得又钝又沉闷,直引起胸腔共鸣,“兄长?”
赵应禛终于勾起嘴角,又轻声说一句。
“夜深矣,阿奴寝安。”
①摘自 曹冠《宴桃源》
②为了剧情 个人私设冬至时间
③摘自 杨万里《雪冻未解散策郡圃》
④改编自 杨朝英《双调·水仙子》
⑤改编自 「漠漠复雰雰,东风散玉尘。」白居易《酬皇甫十早春对雪见赠》
⑥改编自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辛弃疾《鹧鸪天·代人赋》
第44章 不爱
隔日清晨,赵应禛辞别落风门上下,在暂来山山脚与手下回合。
路濯一直陪他走下山,手里拿着几袋包在纸袋中的牛肉。
这是他专门找张大娘多讨来的,上次采购多有冗余,后厨便拿去腌成肉粒屯着。
属于赵应禛的早被他给塞进包袱了。
林辰几人提前到处,正站在马匹旁随意闲聊,一边向上张望。
追影作为战马却在马厩里待了一个月,实在是浑身上下都不得劲,暴躁得不停原地走动,终于见到赵应禛时甚至激动得扬起前蹄。
赵应禛拍了拍它示意安抚。
追影拱了他两下表示先前的不满,过后才亲昵起来,待见到一旁的路濯又跟着挨过去。
“好马儿!”路濯轻轻抚摸它的脖子,嘴里小声喃喃,“好好带兄长回去……回去再见,回去再见。”
追影又蹭了蹭他,像是真的明白他所言。
路濯准备将手中的牛肉分给几人。
“路少侠客气了,这使不得。”林辰忙摇手推拒,又看一眼赵应禛。
“收下吧。”赵应禛正站在另一边将包袱挂上马鞍,见状点头说道。
“那多谢路少侠了。”几人笑着接过,又寒暄几句。
“劝归。”赵应禛突然出声叫道,招手示意他走近说话。
两人对面而站,赵应禛下意识就伸手整理了一下路濯所披大氅系在身前的绳结。其实绳结未乱,只是临行匆匆,他心中离情浓淡难理。
“如此一别千里,你须以信相道,缘情寄意。”赵应禛低低絮道。
说是他必须,其实是自己需要罢了。
“若遇倒悬之急,亦必让我知晓。”赵应禛微低头瞧他,见他目中暗绿流转,便觉如此燥冬、一路空乏都被濡湿。
“孤自以为是一个有权有势的靠山。”赵应禛认真说着都快将自己逗笑,却还是继续道,“赵应禛与你同流合污,你便不算与世浮沉。”
“嗯。”路濯嘴角扬起,“您每次都这样说,是有多想让濯去做坏事啊?”
赵应禛目光深邃,摇摇头张开双臂,他便明了地上前环住对方的脖颈。“濯也等着兄长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