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鹤+番外(23)
赵应祾觉得自己要快乐疯了,手上力道没注意,搓得脸通红。赵应禛怎么说他便怎么做,乖乖脱了袜子等庄王把装了热水的木盆放在他脚边。
“这些天日头转凉。寒从脚起,得注意些。”看他直接就将脚放进去,赵应禛忙拉住他。“小心烫。”
赵应祾试探着水温,赵应禛坐在他身旁同他一道。
庄王的裤子挽了几道,赵应祾的目光一直流连在他小腿的肌肉上,顺下来到脚踝脚趾都流畅好看。
“看什么呢?”赵应禛有些好笑,小弟的表情就像是军队里那只叫红烧肉的狗到了饭点的样子。
“试试哥哥的水温,感觉没我的烫。”赵应祾说着就把脚放进了他的盆里,滴了一路的水。
他轻轻地踩在对方的脚背上。
“别闹。”赵应禛笑起来,按着他的椅子把手,生怕他太往前倾掉下来。
赵应祾蜷着脚趾收回腿。
①摘自 佚名《庭中有奇树》
第9章 「仙道路不问」路濯
庄王府主卧的床够大,铺盖布料精细,全特意准备了两份。虽然赵应祾更希望同赵应禛挤一个被窝。
赵应禛还是睡在外侧,“你若是起夜便叫我帮你掌灯。”
赵应祾抱着被子点头,“不过我睡觉很乖的,一点不闹腾。哥哥你知道的。”
赵应禛自然知道。小时候他守着他睡觉,赵应祾就算是腿痛也能忍一整晚不乱动。
“我是怕我压着你的腿。”赵应禛叹息一声。
“它现在不会痛了!只是走着难看点!平日里碰它都没有事的。”赵应祾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拍了好几下自己的腿。
赵应禛赶忙拉住他的手。
“除了雨天时候会有点痛。”赵应祾钻进被窝里,滚到赵应禛身边,又伸出手比划,“不过只有这么一点点。”
赵应祾的头就侧在他的腰处,还在小声嘀咕,“要是哥哥帮我捂着就不会冷也不会痛了……”
赵应禛的手在他眼睛上覆了一瞬又拿开,问道:“这烛光亮吗?”
“有一点。”赵应祾抓住他的手指。
“我去熄了。”赵应禛抽回手,起身吹灭烛火。室内一下子就只剩角落的夜明珠还发着微光。
此珠名为鲛人泪。当年回孤进贡,数量稀少,皇帝赏赐分给后宫与朝中权贵。
此颗明月色,是端妃留给三皇子的。
视野内一片模糊漆黑,赵应祾只能隐隐看到赵应禛的轮廓。
他尽量靠过去挨着他,却也只敢让肩膀虚虚地碰到。
黑暗里的欲望无所遁形,他反而不敢有再多动作,只觉得这样已经是奢望了。
两人皆散着头发。赵应祾侧身闭着眼,小心地触碰对方越界的发丝。
他轻声说:“哥哥晚安。”
赵应禛摸了一下他的头,也轻声道:“祾儿晚安。”
赵应祾已然餍足,保持那个姿势蜷缩着。
赵应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却是久久未曾入眠。
庄王府的夜晚太过静谧,或者说晋京的夜晚太过寂静。庆州城墙上总是点着烽火,固舆的帐外有夜巡士兵的脚步声,人影恍惚,偶尔有被风吹响的号角声,如长叹呜咽。
此夜无风无雨,可赵应禛知道,闭眼后便有铁马冰河纷至沓来,嘶吼喧闹。
他想到刚才九弟翻开的那叠书信,像是被戳穿了最隐秘的东西一般,有一瞬间心脏都跳漏。
“仙道路不问”路濯。
其人是澄潭清冷,奏无弦音;利若流水坠千里,偏生曲曲潺湲。①
又如沉水焕,一捻残灰,香消尽,似不曾来。
赵应禛第一次见到路濯是在嘉隆二十四年,他那年刚过二十一岁,还在做临时上任的兵马大元帅。
当时战事吃紧,固舆被破,辽军几乎要跨过庆州打到雁城。赵应禛一直在前线,后面几乎握不住神鬼错的剑柄,手颤抖着将烈酒往不致命的伤口上浇、往嘴里灌。
幸而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武林中能人高手能赶来的都来了。
他们虽不是摆兵布阵的好手,却各个艺高人胆大,跟在前线弄些小动作或是使些绊子——最重要的是给绕到敌军后方的人打掩护。
辽军深入庆州是靠一鼓作气,中间力量自然薄弱,若是切断他们与大本营的联系,将之往雁城赶,两头夹击还有些胜算。
效果比想象中还好。武林中人与北府军配合默契,清空雁城后放火烧了辽军的粮草营帐再瓮中捉鳖。
本来气势嚣张的辽国军队在奋力抵抗三天还未得后备支援后,终于溃不成军。
雁城之战大捷,江湖各路不分你我共渡国难,史称云雁之义。三皇子居首功,封庄王,坐正了北府元帅之位。
路濯就在那些人中,只是他当时因眼疾不便往前列去,就跟着少林的无愁和尚等人看守他们送来的粮食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