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鹤+番外(198)
“不过若是再找不到便罢了。”
“只是不好和缪翃子交代。”
众人暗自叹一口气,明白兄弟所言亦不再劝,只说有事写信,来日再相会。
如此便别过。
大概是船行颠簸,还没痊愈的旧伤被折腾两回,又有复发的趋势。
赵应祾每日恹恹欲睡,缩在赵应禛怀里养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不过太子殿下的船就是不同寻常,虽不及全真教那艘大舫夸张,但内里装饰更为堂皇富丽,还请了戏团班子弹琴演戏。
花天锦地,热闹不休。
赵应祾看个新鲜,再有夜里兄长解开衣裳亲吻舔舐几下腹部那伤口,半个月水路也显得短暂起来。
但赵应祾偶尔直面那几处疤痕时,还是会瘪嘴用回孤语小声说一句,“丑东西。”
可是赵应禛还是喜欢将他的双腿架在肩头,轻轻去吻那些曾经曼延血肉的伤疤。
而且这样更深入。
即使因着伤病,这些日子他们很少真正行事。这个姿势也能更亲近。
在他颤抖着濒临崩溃的边缘,赵应禛就再去抚摸那些痕迹,凑在他耳边一边一边用回孤语道,“你好漂亮。”
直到对方摇着头求饶,应了那句夸赞。他方再次吻他。
你好漂亮。
我好喜欢。
回到皇宫时,历元帝已病入膏肓,行将就木。
一切已到残灯末庙。
坤和宫门前殿里跪了几个位高或受宠的妃嫔,轮番伺候。皇子皇孙也在里屋侯着。
他们压抑着哭声,看起来各个哀哀欲绝。
赵应祾觉得老皇帝最后也并不想看见自己,他们彼此彼此。所以他只陪赵应禛走到寝屋,并不往床前凑。
对方知道他的意思,朝他很轻地笑一下,又捏捏他的耳朵示意“等我一会儿”,方才走过去。
赵逐川撑着拐杖走到角落,给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淑贵妃大概连日操劳,未施粉黛,眼圈红着。头上那些厚重的配饰也卸了下来,只戴一只孔雀银簪,素雅清丽。
她为庄王让出位置,好像是后退间不经意看见了赵应祾,两人行礼见过。
九皇子装得天真,安慰一句,“娘娘保重贵体。”
她点头应下,声音略显疲惫却很温柔,“你来了。”
短暂如萍水一逢的交流,他们再次擦肩而过。
历元帝的命靠药吊着,不说太医宫女,几个皇子也得轮番守夜。
赵应禛想让小九回皇子所休息,但赵应祾不愿意,耍了几次赖,庄王也无可奈何,只能让他在旁边睡会儿。
赵应祾想的是老皇帝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变故也就会随之而来。他守在禛哥旁边,无论怎么说都是个强有力的后手。
因为他站在外围看得清楚。
皇后被禁足宫中,无诏不得前来侍奉。
而康王赵应翯这些天一直想与皇帝说点什么,但赵昌承不乐意听他讲话,赵应恪也就顺势笑着阻挡他靠近,态度温和却强硬。
康王的神色也愈发阴郁。
不出所料,皇帝没能撑过他们到来的第三夜。
赵昌承口齿不清,回光返照也捋不直他的舌头,只能叫他更用力地握紧赵应恪和关若媛的手。
淑贵妃慢慢流泪,太子一声又一声哀切地唤“父皇”。
但终究也唤不回了。
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康王已经不见了踪影。
宫墙外远远传来一声烟花巨响。
随即是兵戈交接之声。
叛军围城。
显而易见的事情。
几个方才因皇帝驾崩而小声啜泣的妃嫔此时忍不住嚎哭起来,却又在淑贵妃冷漠的眼神里噤了声。
赵应禛走到赵应祾身边,小声道别怕。他说:“此乃计划之中。”
赵应祾下意识望向储君,太子也显得游刃有余,在看到他时还微微笑了一下。
看来他们俩又将一切都计划好了。
康王本来的计划是将“淑贵妃与太子有鬼”一事告诉皇帝,让父皇认清他们的真实面目,从而废太子、立新王。
但他提前被赵应恪以五皇子中毒一案算计,尽失赵昌承的信任,所以此路不通,他只能计划逼宫。
而这一计的最好时机便是在先皇崩、新皇未即位时。
将所有人打个措手不及。
赵应恪轻笑着摇头,“他知道的事情,我们怎能不知?”
是以康王在布兵的同时,他们也在暗中调整兵力,只等反戈一击。
御林军加上北府军,一个熟悉京城,一个久经沙场,更有庄王亲自布阵,康王那零零散散凑出来的军队便显得不堪一击了。
皇城的夜晚难得显得这么热闹,灯火辉煌,御林军举着火把匆匆赶来。
于坤和宫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前传以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