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鹤+番外(146)
谁不清楚地知道死去的都曾是鲜活的人?他可能也有所爱所思与无法放下的过往,可能也有人在等他归去,但是一切只能终结在那一秒短暂的交锋,什么也来不及说出口。
赵应禛不怕生与死,也不畏惧斗争。他能够直视任何伤痛和悲剧并选择前行。只是能够支持人继续活下去的永远是希望而非毁灭,重新热爱并不代表遗忘,他会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那些对于他来说宝贵的。
路濯说好,目光停留在他喝水时不住滚动的喉结上。
甄枫广结天下友,人缘好不是单纯说说的。毕竟刚出东观,落风门便从其友人口中知道了祝与阆是如何大出风头的。
“看着他和路不问走得近,你们落风门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友人善意地打趣。
甄枫也跟着笑,但心下不禁摇头,他们那哪容得下这条真龙?全靠路濯拴着。
是以在赵应禛等人走进酒楼时,落风门已经在大堂为他们留了位置,“再晚些连门口都没桌子了!”甄枫招手叫他们过去。
“公子,厉害!”林辰不等赵应禛坐下便先以茶代酒敬一杯。庄王之盛事,北府军向来与有荣焉。
这几日林副官江湖气是越来越重,赵应禛不置可否,举起手中水壶陪他喝一杯。
路濯看其他人也跃跃欲试,先一步挡过,“濯陪你们喝,先让禛哥吃东西。”
他有的时候习惯叫禛哥,别人也没多想,还以为“真”是祝与阆的字。
一众人起哄,看赵应禛从容不迫的样子哪有半分疲惫?丁候闹着玩,举了杯就要站起来,“阿路这哪行?”
路濯看着他似笑非笑,拿刀尖在桌上转了一圈,很认真地思索,“兄长先前抢了我的架,濯现在手痒得紧。谁闲着可以陪我在外面来两局,累了刚好能拿面堵嘴。”
又是一阵哨声笑闹,谁没事和路三小师兄打架啊,皮痒吗?丁候正襟危坐,捧起面前的碗,“哪能呢?碰杯有什么意思,我就喜欢和祝兄碰碗。”
“大家一起吃饭!热闹!”
赵应禛正往碗里放佐料,闻言掩下眼底笑意,抬碗示意,“多谢丁兄。”
庄王就是吃面也让人赏心悦目,即使是饿极了也不见慌张粗鲁,动作很快但就是好看。路濯又给他加了第二份,自己吃完便握着刀看他用餐。
“阿路第四日想上场吗?”一直没说话的掌门误尺道人突然问道。
“有点。”路濯今天看赵应禛打得酣畅淋漓,心下许久不曾涌起的挑战欲又突然出来绕了个弯儿,“要是到时候有机会便上罢。”他倒也不强求。
“行。”误尺道人点头。
“阿路想上,那我们没机会也得创造机会。”甄枫笑道。
正说着,突然有两个壮汉往这边走来,原来是上午挑衅不成反而惨败的杨家兄弟。
两人在祝与阆手下输得心服口服,自己技不如人被嘲弄也是应该的。江湖高人多,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来就是想道歉。
赵应禛泰然自若,放下筷子又擦了擦嘴。“你们不必向祝某说,该问问「仙道路不问」接不接这杯酒才是。”
杨茂又对着路濯道一遍。
“兄长都替我出手了,濯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路不问心情大好,“不打不相识,小事一桩。”
花忘鱼看他,还蛮大方啊,重点全在第一句吧?路濯没什么表情,淡淡看他一眼,这是大侠风范。
事情说开了便好,杨协却还有些好奇,“先前祝兄说自己是路少侠手下败将可是真的?”
“祝某所言非虚。”赵应禛想起那日,语气都不觉柔和半分,“那时也是我二人初见,路少侠还不及束发,也是我轻敌了。”
他说的是那次斗铃。
庄王为数不多的失败混着初次不知何所起的深情,实在记忆犹新。
“英雄出少年,杨某再不敢以貌取人。”杨家兄弟觉悟颇高,一来一去也和落风门混了个脸熟。
路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兄长可是对那日输给濯耿耿于怀?”
“确实历历在目,念念不忘。”别人看不出路濯的情绪,但赵应禛却不一样,他只道,“因为这么厉害的人居然是我的义弟。”
少年很小地勾起嘴角,说是吗。
“当然。”他将神鬼错放在身前,“还记得你踩在我剑上,好强横的小少侠。”
路濯笑意渐深,“以后不敢轻敌了?”
赵应禛从善如流,“自然不敢。”
他最深刻的印象其实并非那一踏,而是一段将落却迟迟未落下的衣袍。
只是他没说出口,就好像他的岁月常回到那一幕,心脏也会停跳。
第二日时路濯倒没有跑去西观,和赵应禛就坐在落风门那处看武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