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说,是你欺他瞒他,背着他复活这些鬼怪,建立你的鄞都。你背着他做了多少恶事,杀了多少人,他早在知道这些时就不愿再见你了,却还替你担了恶名,替你被整个修真界讨伐,险些丧命。商骜,你比谁都清楚,是你害的他。”
“我让你闭嘴!”
“你竟还将他关在鄞都里,不给他自由,让他当你笼中的鸟雀!”
商骜左手微微抬起,真气早汇聚在指尖,汹涌流转着形成了一个红光与黑雾交织的光球。
他的衣袍烈烈扬起,暗红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地藏狱,也照在商骜阴沉冷厉的侧脸上。
池鱼在他真气的威压下猛地咳嗽起来,却挑衅地笑着,看着他指间那被暴戾的红光照亮的水玉戒指。
“这枚芥子,你也不敢让他知道是他送给你的吧?毕竟,当时那枚号令鬼兵的传国玉玺,就是藏在这里面的,对不对?”
商骜盯着他,目眦欲裂。
“你哪里敢说,你可是怕他会嫌你脏。”
池鱼盯着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第16章
商骜眼眶通红,与他对视了良久,抬起手来,狠狠按在了监牢的门上。
坚不可摧的缚魂铁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你没说错。”商骜再开口时,嗓音已然哑了。“我的确做了不少脏事,我不告诉他,之后也不会让他知道。”
“你无耻!”
商骜冷冷地看着他。
“你知道就好。”他说。“自然,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池鱼抿紧了嘴唇。
许久,他憋出一句话:“你尽管放马过来。”
商骜淡淡看了他一眼,站直了身体。
“你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爱他,你不如放他走!”池鱼见他要走,出声又说道。
商骜回过头。
“在你这里,他谁都不认识,只得日日被你关着,你以为这样就是对他好吗?”池鱼说。“你不过是在满足你自己的私心罢了!”
“私心?”
商骜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回头看着他,凉凉地笑了两声。
这小子的确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他深知池鱼说的话没有错,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他也会自己承担后果。
但修真界的那群人,真的是为了那点捏造出来栽赃陷害沈摇光的证据,来匡扶正道吗?
他们究竟是为了沈摇光父亲飞升后留下的传承之力,还是为了沈摇光的金鼎怀珠之体?或是为了让上清宗失去沈摇光这个倚仗,好让出道修第一大宗门的位置?
池鱼所谓的那空荡荡的自由,商骜从没放在心上过。他只清楚地知道,对沈摇光来说,只有他的身边是安全的。
自然,他也懒得解释给池鱼听。
“别教我做事。”
他冷淡地看了池鱼一眼,转身就走。
——
素日里,整座鄞都城的大小事务都由卫横戈负责。
除却各类繁杂的琐事之外,还有一项极重要的任务,就是负责商骜的近身戍卫。
自然,以商骜当前的修为,他是不需要旁人来保护的。因此这一项工作,卫横戈通常只有一件事需要做——
便是在商九君气息不宁,眼泛红光时,迅速将他带到九天山中最为隐秘坚固的密室之中。
比如说现在。
商骜刚踏出地藏狱的大门,卫横戈便觉察到他眼中血光大盛。那通身流转的狂躁的真气,将地藏狱的重重牢门都掀动得咣咣作响。
“九君。”卫横戈连忙提醒道。
商骜嗯了一声,简短地说道:“走吧。”
不用说去哪里,卫横戈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间密室是商骜亲自安排布置下的,在九天山最角落的地下百丈,三重神级缚魂铁的墙壁,厚厚地覆上了一层天罡镇煞阵。这样的监牢,便是神级妖兽也能轻易关押起来,但商骜布下此处,却是用来关押他自己的。
卫横戈送商骜进入了密室,关严了大门。
他见过商骜太多次气息暴动的模样,像是关押在体内的凶兽试图撕裂他的血肉和经脉,撞碎他全身的骨骼,从他的身体里逃出去。
而商骜,也只得在天罡镇煞阵的强大压制之下,用混乱而汹涌的气息去对抗它。这样的对抗,无疑是手无寸铁的人与虎狼搏杀,每一次都是以命相抵。
这样的时候,商骜从不允许他在场,他也无法抵御天罡镇煞阵启动之后的强大力量。
他只得候在密室之外,一直到听见里面的声响渐弱,法阵停止,他才能打开密室的大门。
他在门外静静数着时间。这一回,一直到天色将明时,他才听见了商骜疲惫沙哑的嗓音,从幽深的密室中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