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一个漏网之鱼,全厂遭殃。
范晓娟“啧啧啧”了几声,难怪有人会对她有意见呢,多拿奖金是一宗,这要是影响到全厂的考核和绩效,她才是大罪人。
她站起来,转了个圈圈:“你看我像是怀孩子的样子吗?”
小孟心说我还是个小姑娘呢。
“外头的人传的有模有样的,说大冬天的谁看得出来啊,咱们穿的棉袄明年三四月才能脱下来,到时候你请个吧星期的病假,把孩子生下来谁知道?”
“神经病。”范晓娟低声骂了一嘴。
这事儿,除了邓贵搞鬼,她实在是想不到第二号人了。
这是破罐子破摔的节奏吗?
与其被你告状,不如先发制人?
想到这里蹭的一下就站起来,吓了小孟一大跳:“你干嘛,你冷静,千万别在单位打人,现在有人就想看着你跳脚呢。”
这个道理范晓娟当然知道。
跟邓贵那种人没什么好撕的,他的简历大家都知道,七六年从外地招过来的,老家那边巨贫穷,不过这人特别会经营,以前看着也挺老实的,没想到是个特别矫情又会告状的主。
当个男人,尤其是中年男人,作成这样可真是独一份了。
可人家不觉得啊,邓贵一直都觉得,既然还是一个厂里的,女人就不该比男人地位高,男人就该高高在上。
对于范晓娟独领功劳这事,他是早就看不顺眼啦。
“不然,你就去找朱厂长说说,我觉得他挺看重你的。”小孟说。
范晓娟笑了笑,这咱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邓贵肯定是豁出去了,再说朱厂长虽然还是厂子里的一把手,可厂里还有党群办,管着党群关系的党委书记,还能压着朱厂长一头。
而且像邓贵那样的,动不动还拿他出身说事儿,整得他好像代表了所有的劳苦大众一样。
你跟他掰扯,他就跟你唱苦情戏。
这种人,就好像人体里头的肿瘤一样,无论哪里都有。
但,只要他不爆发,不作妖,不扩散。
她是带着一腔热忱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的,事情刚刚起了个头,怎么能让这种人破坏了美好的前进的目标。
就在她手里头拎着椅子站起来的时候,被小孟一把抱住了后腰:“范姐,咱们犯不着跟这种人过不去啊,有事情咱们好商量,这不是也是传闻嘛,厂里面大部分人是相信你的。”
“怎么,你以为我要干嘛呢!”
小孟可不敢松手了,她手里拎着把椅子,一看就是近身攻击的武器啊。
冲动是魔鬼。
这范姐啊,啥都好,就是受不得一丁点的委屈。
小孟苦口婆心的:“邓贵是什么人,混满了日子就准备退休的人,你跟他计较做什么,那种人说的好听叫基层群众,说的不好听那是混时度日,可你不一样啊范姐,你可是八九点钟上升到头顶的太阳,是厂里的希望,咱可千万别犯浑,也千万别跟他计较呢。”
是呢,小孟我可真是谢谢你呢。
腰都快要给她箍断了。
范晓娟把椅子放下来:“我只是想挪个地方坐,然后帮你数钱。”
小孟:“……”
流言止于智者,果然这个世界的智者还是很少,范晓娟现在是从办公室走出去,就会碰到几个盯着她肚子不断瞧的人。
她决定要向邓贵出击。
厂子就这么大,在厂里头干得超过邓贵的工龄的,就只有马向华跟老厂长几个。
两人找了个仓库僻静的地方聊了会儿。
因为最近事儿多,马向华忙得团团转,都很久没有跟范晓娟聊天了,不过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气要好很多,一见到范晓娟的面就叨叨着:“好久没跟你聊,你这段时间还好吧,咱们厂里这一忙起来,不知道多久才能休息,我这肩膀痛得呀。”
跟码字工一样,裁缝也是长期低着头作业,马向华身上的颈椎病是老毛病了。
年轻时候不觉得,到老了经常会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的。
“我认识一个老中医,你有空就去瞧瞧,颈椎问题可不是小毛病,你抬头是不是都能听到咯哒咯哒的声音?”
“可不是?”就这一点,似乎没人能比得上范晓娟的贴心,马向华很感激的看着她:“是这样的,经常不舒服。”
“那可不行,产线是咱们厂里的根,你们可不能把身体搞坏了,马大姐,你也跟那些个女孩子们说说,最少半个小时,头要抬一抬,活动活动,别整的身体都变差了,您啊,就是太为单位着想了,身体也是革命的本钱。”
这孩子精神觉悟可真是高啊!
马向华看范晓娟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不管旁人怎么议论她,她部门是绝对不允许留言涌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