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娟年轻干练,但看上去并不像富二代,这一看就是个土财主。
“买房!”范晓娟豪气万千的说。
“那就是正理,不算亏呐,这一年金价涨了点,美金汇率也涨了,所以咱国内金价就涨了呀。”国际上金价按美金折算,美金汇率一涨,那势必就是要涨价呐。
两头这样一算起来,竟然比去年要凭空多出来十几万!
范晓娟身上都在冒冷汗。
出了金店门,范晓娟就跟大舅嘀咕:“你说咱姥姥今年分家,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啊。”
为啥去年不分,往年不分,偏偏现在分?
范大舅也非常佩服母亲的眼光,老太太天天看报看新闻,可比他们这些儿子强多了。
现在想想老太太那双高深莫测的脸,连连说:“咱听妈的,准没错。”
对,听妈的。
范晓娟也这样想,老太太说现在分,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花旗银行的钱兑换的要慢一些,人家银行经理需要跟香港那边的分行核实,范小舅急的抓耳挠腮:“这钱还有没有个准信儿了,那洋鬼子会不会赖账了?”
据姥姥说,最初这笔钱只有一万美金左右。
那会儿打内战,黄金巨贵,姥姥那会儿换了一些美金出来。
民国时期的一万美金,可是一笔巨款了,放了几十年以后,利息都翻了好几倍。
几十年的利息累计了起来,她在南方的时候去了趟香港,把钱兑了出来,光利息都是本金的好多倍了,人外国大银行,信用度还是很好的。
五万美金还是姥姥抠了零头以后的整数。
又存了进去,从存进去到现在为止,汇率也涨了。
果然是姥姥英明。
范晓娟怀疑姥姥是懂金融的,家里面也总看财经频道,不然怎么恰好两样都兑到了高处上头呢?
两个人把这些都兑换成钱,存好等买房子的时候要用。
一批批的钱存进去,又是一批批的钱兑换出来,范晓娟到底是跟钱打交道惯了的,倒还算淡定,范大舅看着这些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钱,也能感受到自己不可抑制的贪恋了。
钱啊,真是个好东西。
从城里回到家这一路上,范大舅脑子里面飘过来飘过去的都是那些钞票。
甚至连跟王秀云最近的争吵都抛诸脑后。
刚走到出租房门口,就看见熟悉的人影。
王秀云可是破天荒的自己回来了。
这人一贯爱财,又计较,联想到今天去银行存的一笔笔现钞,范大舅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没搭理她,先进门,出门的时候穿着衬衣西裤,那叫体面,回来又换成干活穿的旧衣烂衫。
王秀云跟在他后面走,见他进了门,就随着他进来,恨不得把这个男人的心扒开看看怎么长的,他们一家人怎么能这么自私啊!
“范庭,你跟我说,你妈是不是说给几个孩子买房分房?”王秀云开口就问。
范大舅慢条斯理,一言不发的拿了个水杯,先倒了一杯水喝下,屋里的白开水不比银行的绿茶好喝,不过在家待着就是踏实,管理员办公室有个躺椅,他往躺椅上一坐,静静的欣赏泼妇撒泼。
王秀云的计算能力,绝对是对得住她往年在学校学到的东西的。
不然,老太太怎么知道她肠子几十斤重呢?
她开口就是理直气壮的指责:
“你长没长脑子,怎么能让大姐家的孩子分到了房子,他们姓范就真的是范家人了,头一回大姐还在,分了那块地基给她我就不说啥了,现在大姐都不在了,凭什么给她家孩子分房,还是一样一样的分,这口气我就咽不下去。”
王秀云越说越伤心,找了个地方坐着舒舒服服的继续讲:
“我不说给我一个人一套房,但咱们这房人少了一套房子,你就算不到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事儿吗,还是你明明知道,就是不跟你妈提,你分不到,就是连我也没有份了呗?”
范大舅抬眉,注意到她说“连她都没有份”这句话。
他认为,母亲的钱哪怕不分他这个儿子也没毛病,更别说王秀云只是个媳妇。
纵使这个年代没有明文规定儿媳妇不能继承公公婆婆的财产,但他这个做儿子的,又有什么权利去质疑母亲的做法。
父母把孩子养大,晚辈还要限定长辈如何处置他们的财产,这种事情范大舅是做不来,也绝不可能开口。
更何况,王秀云想的什么,难道他不知道?
想拿范家的钱去补贴她娘家?
想多了吧。
范大舅开口:“我妈的钱,跟你没有关系,跟我也没有关系,她自己怎么分那是她的事情,哪怕一毛钱不给我,我这个当儿子的,又能怎么去要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