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在上(7)
可晏明月不会。
思及前几日他将前往城外别苑路上的晏明月逮住时的心情,那几乎要冲破理智涌上心头的怒火与妒忌就要再次席卷他的心绪。
她抵死不认,更字字如刀。
这桩婚事并非她愿,他当初便知,可形势使然,他也没法坦然将她拱手托让于他人,自私的占有欲让他不顾她的抗拒,强行将人拢到了身边。
可到头来,自己却被困于这无法冲破的气恼中,压得心头沉重又痛苦。
眼前闪过晏明月亭亭玉立的娇容,心下的阴郁又顿时化作一股无名的烦躁,扰得心绪纷乱,最终徒留眼前实打实出现的信件。
修长的指尖撵开信封,贺凛敛目看去,仅有短短一行字。
有事与王爷相说,望归。
顿时,贺凛周身寒意更甚,锐利的眼眸几乎要将这字给盯出个窟窿来。
而后又猛的闭上眼,仿若自己刚才什么也未曾瞧见。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信件一角用力到指腹发白,再睁眼时,眸子里幽暗得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冰潭。
她能有何事与他相说,说来说去无非是那么件事。
因着此事与他大吵一架,他前脚刚走,她后脚便来信要他归去,若是不知晓的,莫不是以为娇妻粘人,念着他归。
可晏明月,她想和离,想摆脱他,想彻底离开他身边。
贺凛自幼冷静自持,天大的事他也能不动声色掩于冰冷的外表之下,唯有晏明月。
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的冷静击得溃不成军!
“来人!整顿精兵一队,即刻出发,西山操练!”
此时已过亥时,夜色浓郁,繁星四起。
守在门外的士兵听闻屋内厉声,顿时身子猛然一颤,以为自个儿是听错了。
即、即刻出发?!
正慌乱无措之际,屋外有高声渐近:“王爷!不好了,府上传来消息,王妃、王妃她在府中病倒了!”
屋内身形骤然一僵,贺凛一双剑眉顿时拧紧,指腹用力握紧,起身怒道:“怎么回事?”
一路奔来的侍卫风尘仆仆,顾不上喘口气,跪在贺凛跟前急道:“王妃昨夜用过晚膳后突然晕倒,而后高烧不退,小的这便快马加鞭赶来向王爷禀报。”
贺凛闻言,身子下意识就要有动作,随即却又极力压制下来,顿在原地。
刚有信件寄来,而后便又病倒,究竟是真病还是在刻意为之,想借此强逼他回去。
贺凛眸色越发深谙,薄唇紧抿着一条线,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下颌线紧绷得厉害。
跪在地上的侍卫也不知自己这是触了王爷哪片逆鳞,几乎要将头埋进了地下。
屋内沉寂许久,贺凛终是开了口,隐忍着满腹情绪,沉声道:“操练取消,回府。”
第4章
晏明月并非故意装病,而是当真病倒了。
自重生醒来后,她意识到自己还能有机会改变许多未曾发生之事,首先便将心绪放在了治愈贺凛腿伤一事上。
她前世未出嫁时,倒是对行医之术颇有兴趣,缠着先帝让她去太医院学习,也确实学到些皮毛。
直到后来她嚷嚷着要当真钻研医术,太医院的太医搬出厚厚一摞医术让她研读,她便开始叫苦连天,连连打了退堂鼓,原来行医治病可不止诊脉抓药这么点儿小事,还得悉知医术理论。
这事便这么荒废了下来,而今再看这小字密密麻麻的医书,晏明月却又能宁心静神下来细读,也不知是有了年岁的增长而性子沉稳了,还是心里念着贺凛有了意念。
如此刻苦研读之下,寒风萧瑟,身子便扛不住了,重病倒下之际,手里都还抓着一本刚看了一半的医书。
王府即使在第一时间派出了侍卫赶去军营,也无人料到贺凛会在第二日傍晚时分就赶了回来。
军营距王府两三百里路程,前去报信的侍卫快马加鞭也花了近一整日的时间才抵达军营,贺凛不过半日就出现在王府。
马厩外的马夫看着眼前累得直喘气的马儿,丝毫不敢想王爷这是叫这马不眠不休跑了多快的速度,若是军营再远上个百来里,只怕是要活活将这马给跑死了。
如此折腾,饶是这御赐的汗血宝马,也是耐不住的呀。
贺凛大步入府,剑眉星目中神色沉冷,眼底布满血丝,鬓发微乱,但仍挡不住他周身强大的气场,前院道路两侧的下,知他因何匆忙赶回,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在归途中贺凛曾设想过此事的多种可能性,兴许自己这般分秒必争的回来,入了府便会有晏明月冷着脸庞递出和离书等着自己,也有可能她是当真病了,但过去半日,也逐渐有了好转,见他回来仍是没好气,得了消息进而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