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劲很大,桃卿挣脱不开,只得在床边坐好:“你要给我看什……”
他蓦地睁大眼睛,错愕地望着九郎脱下道袍,袒露出少年人修长紧实的身体,浑身上下骨肉匀停,覆盖着薄薄的肌肉,肤色洁白如玉,全都在桃卿眼前一览无余。
“你做什么!”
桃卿面色窘迫,像是被烫着似的,赶紧将视线移开了。
他本能的反应是自己竟然敢对卯神使大不敬,在幻觉中想象出了他不着寸缕的模样,接着又觉得自己的幻觉果然还是脱离不开那一套,全都是些很下流的东西。
他就不该理会这个幻觉的!
桃卿觉得自己不能待下去了,必须带着师尊离开,可九郎不允许他走,甚至封锁了他所有的去路,按住他的肩,将他困在了狭窄的床榻上。
“还没有看完,你想去哪里?”他问桃卿。
“我不看了,你快放开、放开我……”
桃卿无力地挣扎着,现在的他无法使用灵力,哪里抗拒得过九郎,很快就被九郎按倒在了床上。
九郎似是动了薄怒,漆黑的眼珠蒙着淡淡的寒霜,冷声对桃卿言道:“你没有不看的资格,凭什么只有我记住了一切,你却将所有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莫不臣安静地旁观着,闻言神色泛起涟漪,因为幻影刚好触碰到了他的隐痛。
“桃卿,你必须看着。”
他捉住桃卿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胸膛前,不仅要桃卿看,甚至还要他抚摸他。
桃卿不肯碰他,他就靠得越近,最后几乎已经是和桃卿紧贴着,他枕着桃卿的肩,毛茸茸的兔耳朵蹭着桃卿的脸颊,低声命令道:“摸我。”
在感受到兔耳柔软的绒毛时,桃卿忽然停下了挣脱的动作,心脏重重地一跳,只觉得这触感是如此熟悉,他一定不止一遍抚摸过这样的兔耳朵。
那也并非是小兔子九郎的耳朵,它全身软乎乎的,兔毛更细更软,不是这样的手感……难道他当真与九郎有过何种纠缠吗?
被他摸着兔耳朵,九郎秀逸的面容泛起薄红,额头上亦渗出薄汗,浮现出隐忍之色,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盯着桃卿哑声说道:“你看见了吗,桃卿,我被你掌控着,我的七情六欲皆是因你而起,你怎么能丢下我,甚至将我们两个人的事全都忘了?”
“我……”
桃卿张了张唇,眼中浮现出慌乱之色,脑海里忽然闪过了零星的画面,皆与他和九郎有关。
那其中有他在祠堂中被师兄缠住,九郎出手帮他的画面,也有九郎浑身汗湿地靠着他的画面,还有九郎化成幼兔的模样,乖巧趴伏在他枕边与他共眠的画面……
桃卿的脑海中十分混乱,他想起来了,这好像是他做过的梦,可是这个梦太逼真了,逼真得令他觉得这不止是一场梦,他已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也分不清哪个是九郎,哪个是卯神使。
“你希望我是卯神使,还是你的九郎?”
少年缓缓起身,眸光幽暗地凝视着他:“桃卿,回答我,你希望我是谁。”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思考不明白……”
桃卿慌乱而可怜地对上少年的目光,少年抬手抚上他苍白的脸颊,对他说道:“去找卯神使,他记得你忘记的一切,会给你答案。”
说完,少年的身形骤然如一缕轻烟般消散了,桃卿睁大眼睛,抬手想要去抓,却什么都没落下。
整座精舍亦消失不见,重新露出神梦山真实的模样,化作了无尽的纯白。
“卿卿?”
莫不臣模仿着顾雪庭的口吻,轻声唤着桃卿,桃卿心乱如麻,魂不守舍地回应了一声:“师尊……”
“你方才在幻象中看到了什么?”莫不臣明知故问道,“你的声音很慌张。”
“我不知道,师尊,我只是觉得我可能缺失了一些记忆……我需要找卯神使问明白。”桃卿喃喃地说道。
“那就继续上山吧。”莫不臣说,“你的幻觉消失了吗?”
“嗯,没有了。真是抱歉,我竟然让师尊等了这么久。”
桃卿从幻觉中缓过神来,惭愧地向他道歉,莫不臣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不要紧。”
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桃卿重新握住莫不臣的手,拉着他攀登和缓的山路,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桃卿发觉他们已然走到路的尽头,前方的不远处似乎就是神女所提过的灵池了。
莫不臣思忖片刻,决定暂时退出顾雪庭的识海,将身体的掌控权交还给他,并捏造了一段虚假的记忆,如此一来顾雪庭就会认为是他陪伴着桃卿走过了这一路。
而用于掌控顾雪庭的也不过是他分离出去的一抹神念,收回神念后,真身位于神梦山山顶的莫不臣睁开双眼,自雪白的蒲团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