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回想着那一幕,桃卿心底就越绝望,先前他不敢叫师兄师姐知道他和之涣睡了,这下倒好,今日之后,可能整个陵游界都会知道他们两个的事了……
孔致沉默良久,开口问桃卿:“你和那位紫霄首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事已至此,桃卿已经不敢有所隐瞒了,如实回答道:“不是很久,就是去日长小界的时候,我和之涣正好同行……”
他将前几日的经历说了一遍,孔致听完脸色好看了一些,至少小乖不是有意隐瞒的,这是发生在下界的事情,他不知道也属平常。
接着桃卿又提起了肉莲丸,孔致是听说过这味丹药的,不由微微皱眉,叹了口气。
“看来也是天意。”他说道,“这药邪门得很,一旦染上,确实没有任何解药,直到一方身死才能停止。”
“但此药罕见,便是众生界也很难寻到,也不知他一个下界修士是如何弄到手的……”
“之涣审问过他的神魂,是他偶然在一处遗迹中捡到的。”桃卿乖乖回道。
孔致点点头,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桃卿脸上的表情:“看样子你打算以后就以身作药,定期给裴之涣纾解药性了?”
“是。”
桃卿有点难为情,回答得却毫不犹豫:“害之涣染上药瘾的人是我,我有责任帮他解除药性。虽然还有一个办法是我们日后再也不见面,但我做不到日后不见他……”
“你舍不得不见他?”
这时孔致差不多缓过了神,语气也重新变得温和起来。得知不是桃卿遭人引诱,而是裴之涣被他牢牢地掌控在手中,他就放心多了。
他问桃卿:“你为何舍不得他?师叔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打算相看一个道侣,莫非是相中了清玄道君?”
桃卿怔了怔,迟疑地说:“不是的,我没有想过和之涣结为道侣。”
“那你就是可怜他,只想为他解开药性?”
“也不仅仅是可怜。”桃卿小声说,“我还是挺喜欢之涣的。”
孔致点点头:“我懂了,原来你只想和他做一对享受鱼水之欢的情人,至于是不是结为道侣,你现在还没这个打算。”
这下桃卿不做声了,他确实没想得那么远,毕竟他上辈子只能再活二十多年,能不能改变命数还很难讲,和之涣就是有一天算一天,如果真死了,他又何必占着道侣的名头。
本来他是想尽可能瞒着,不叫更多人知晓他们的关系,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难免影响之涣的名声,可如果之涣要和他做道侣,那名声只会更加不好。
合欢宫弟子向来艳名在外,想与他们春风一度的人比比皆是,但真正会成亲的则寥寥无几,因为很可能会沦为他人的笑柄。
孔致没有说什么,他当然不会逼着桃卿与人成亲,正好相反,他恨不得自家宝贝能风流一辈子。
孔致的心情豁然开朗,甚至还挺开心的,既然小乖不必为清玄道君负责,那他是不是就可以给他多物色几个炉鼎了?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和颜悦色地对桃卿说道:“此事你师尊知晓了吗?去吧,你快和他说一下,就说你以后要走合欢道了。”
“是。”
桃卿应了下来,虽说他知道既然此事已经暴露,就应该由他亲口和师尊讲明,可他猜不出师尊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顾虑重重地离开了羲和殿,孔致立马变了脸色,笑意荡然无存,询问侍女道:“去看看清玄道君准备好了没有,如果好了,就叫他来见我。”
侍女应声去了后殿,不多时,换上一身洁净道袍的裴之涣被引至前殿,向孔致行礼道:“晚辈见过孔宫主。”
“清玄道君不必多礼。”
孔致遥遥地虚托一把,示意裴之涣坐下来,看着裴之涣同样暴涨的修为,他如鲠在喉,皮笑肉不笑地说:“倒是我该恭贺清玄道君修为更进一步,踏入元婴之境。”
裴之涣再行一礼,孔致摆了摆手,让他坐下,其实他挺不耐烦这些虚礼的,便直接进入正题,不和裴之涣寒暄了:“我已经听说了肉莲丸的事,是我们合欢宫亏欠了你。”
裴之涣闻言开口:“晚辈——”
“不必自称晚辈了,我听不惯。”孔致说,“你有话直说就是了。”
“是。”裴之涣略一沉吟,对他说道,“此事卿卿没有对不起我,反而是我未能护得卿卿周全在先。卿卿本可不必救我,是他垂怜我,愿意同我亲近,我一时情难自已,才在殿前失态,还请宫主责罚。”
“有什么好责罚的,这在我们合欢宫算不得什么。”
孔致混不在意,至于裴之涣未能及时保护卿卿,也算不上他的责任,何况就算他过错再重,卯神使降下的惩罚也够重了,那一身鲜血看得他同样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