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卿基本全程没出声,他担心自己谈论起合欢宫的道法会毁了佛门之地的清净,只听着宿云涯和长老论道,没坐多久就很想跑出去,佛陀讲话的禅机太深了,他听不懂。
宿云涯发现他不想多待,便笑着婉拒了长老邀请他们共同主持浴佛仪轨的邀请,告辞之后就拉着桃卿离开了大佛寺。
但两人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去了另一座佛寺,这回他们学聪明了,没有登门拜访,而是偷偷溜到屋顶上,找了处视野开阔的地方观看浴佛仪轨。
桃卿向下俯瞰,只见几个年轻沙弥将坐佛小心迎请至洒满花瓣的浴汤之中,场内钟鼓齐鸣,由德高望重的持法佛陀唱赞,轮流在坐佛金身上淋浴香汤。
伴随着庄严肃穆的佛乐,百姓们神色虔诚,桃卿也难免受到影响,屏气凝神地看着,好在佛陀们唱赞时并未附着灵力,否则他听着听着就会七窍流血了。
浴佛仪轨持续的时间不长,结束时桃卿悄悄舒了口气,后面就是佛陀弘法的环节了,他是半点兴趣都无,还不如继续去街上闲逛看百戏。
他拉了拉宿云涯的衣袖说道:“我们走吗?”
“不急,先休息一会,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可以躺下来晒晒太阳。”
宿云涯枕着一条手臂躺在瓦片上,闲适惬意,也拉着桃卿一起躺下,桃卿看着下方的人声鼎沸,不禁犹豫了一下:“这样好吗?”
“不要紧,他们看不见我们。”宿云涯莞尔道。
桃卿也不急着走,顺从地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他本打算捧出幼兔一起晒太阳,却被宿云涯按住了手:“就不能我们两个单独待一会?你到底跟它更要好,还是跟我更要好?”
“当然是你……”
桃卿暗道他怎么连小兔子的醋都吃,但还是乖乖地没有动,宿云涯轻轻一笑,将他抱进怀里,抚摸着他的脊背和后腰问道:“疼不疼?”
“不疼啊。”桃卿纳闷地回答,不懂宿云涯为什么这样问,他又没被人群撞到后背。
“哦,不疼啊。”宿云涯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看来是清玄还不够努力,如果是我的话……”
“你不要脸!!”
桃卿先是懵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当即面红耳赤地呵斥他,将他推了出去,起身就要离开屋顶。
“乖桃桃,别生我的气,我不说了。”
宿云涯知道他急了,连忙将他抱住,好声好气地哄着他。
桃卿的脾气还是相当好的,也十分好哄,很快就不挣扎了,在宿云涯怀中埋着头哼哼唧唧地说:“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
宿云涯忍俊不禁:“明明你才是合欢宫的弟子,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正因为我是合欢宫的弟子,你才有机会和我讲这些孟浪的话。”桃卿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不然你早就被人打死了,还能活到今日吗!”
宿云涯被他逗得直笑,桃卿看到他这样子就不爽,故意说道:“就算是你也不能把我弄得腰疼,我是天生媚骨的体质,很难留下什么痕迹。”
除非是将他磋磨得太狠了……之涣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已经十分生猛了,再猛他当时就会死在床上了,也不用说什么腰疼不腰疼的。
“是吗,我也不行?”
宿云涯扬了扬眉,眉眼间的笑意透出几分危险,桃卿看了犯怵,却很快听见他说:“真是可惜,我确实不行。”
这么快就认输了?这可不像星桥的风格。
桃卿眨眨眼睛,下意识地朝下瞥了一眼,其实他觉得星桥还是挺行的,他隐隐约约看过形状,和之涣差不多,都很吓人……
宿云涯向远处眺望着,唇边含着尚未退去的笑意,对桃卿说道:“因为我是太渊的执剑人,所以我不能与你结为道侣,也不能与你欢合。”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地表示对桃卿的渴望,桃卿在害羞之余,更多的是不明的困惑:“这与太渊有什么关系,难道只要你是执剑人,就不能与道侣结契吗?”
他不曾听闻太渊执剑人还有这样的规矩,而且他分明记得前六任执剑人中是有一人迎娶过道侣的。
宿云涯说道:“没有什么规矩,只是我自己不愿意。”
“太渊没有剑灵,是一把残缺不全的仙剑,若是想驾驭它,就必须收服它,可我的六位执剑人前辈无一人成功,全部死于非命,元神被太渊搅碎,化为它的一部分。”
“如果我与你欢合或结契,一旦我收服太渊失败,你同样会遭受牵连,元神一并被太渊吞噬,我又何尝忍心牵累你陪我死无葬身之地?”
他抬手轻轻触摸桃卿的脸颊:“我只想让你好好的,才不能引你对我动情,有清玄可以陪伴你,我真的很高兴,即使我身死,也不必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