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那枚留影石,他可以理解顾雪庭就是出于嫉妒之心,才会将它放入桃卿的房间。
莫不臣平静无波的目光扫过房间的角落,自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那处放着一块留影石的子石,也推算出了它的主人是顾雪庭,不过他无所谓被看着,甚至觉得可以让顾雪庭尽情地看,以便他观察顾雪庭的情丝是如何生长的。
他握住桃卿的手,喝掉他的几滴鲜血,将他打横抱到床榻上,放下了一半的床幔,刚好遮挡住桃卿大半的身体,却没有放下另一半,任由留影石照映。
“九郎,你怎么不熄灭烛火?”
尽管今天已经是第六晚,同样的事情经历过五次,但桃卿依然害羞得紧,恨不得屋中的烛火全部熄灭,看不到半点人影。
前几日莫不臣总会熄灭大半的蜡烛,今日他没有动,对桃卿说:“你看着我,桃卿,今晚我不会蒙住你的眼睛,我弄给你看。”
说着,他解开道袍和里衣,露出修长结实的少年身体,每一块肌肉都肌理分明,充满韧性,如同玉石般蒙着淡淡的光泽。
他捏住桃卿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桃卿避无可避,满面通红地说:“我不看!有什么好看的!”
“是没什么好看的。”莫不臣也认同,“但我想让你看着。”
只要他想,桃卿是没法拒绝的,于是他只好看着,更让他倍感羞耻的是,莫不臣时不时还会抬起眼睛看看他,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桃卿羞得掉了眼泪,带着哭腔对他说:“别让我看了,九郎,求你了……”
莫不臣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嗓音微哑地对他说:“那好,换我看着你。”
他再次蒙上桃卿的眼睛,将桃卿的里衣拉了下来。经历过刚才的事,桃卿的底线再次被降低了,甚至觉得这样挺好的,只要别让他和九郎对视,怎样都可以了。
他不知道莫不臣有没有在看着他,只是能听到一些声音,呼吸间萦绕的浓郁草木香格外地甜。
过了不知多久,莫不臣忽然将他轻轻抱住,握着他的手放到毛茸茸的兔耳朵上。
桃卿摸摸他的兔耳朵,感觉到他湿润的手碰到自己的腰,难为情地小声问道:“可以了吗?”
莫不臣低声开口:“亲一下我的兔耳朵。”
桃卿握住软软的兔耳朵,在绒毛上亲了一下。
莫不臣也吻了吻他的脸,哑声道:“可以了,多谢。”
他放开桃卿,桃卿得到解放,立刻钻进被滚进了床榻的最深处,恨不得化成一团空气从屋里逃走,再也不用和莫不臣面对面了。
莫不臣披上道袍,洗净双手,来到留影石前静静注视了一会,接着熄灭所有烛火,回到床上变成雪白幼兔,顺着被窝的缝隙往里面拱,拱得兔尾巴一抖一抖的。
“出去!”
桃卿忍无可忍地拎着幼兔的后颈毛,将它赶出了卧房,但没过多久幼兔又悄悄跑了进来,跳上床榻贴住桃卿的颈窝,乖乖地一动不动了。
——
清虚殿。
大殿之中弥漫着死寂的气息,侍女与女仆们纷纷下跪,偷偷望着地面上猩红的血迹,不可自控地露出了惊恐之色。
死去的兔妖侍女被拖了下去,而他们完全不知她犯了什么错,只知他们的郎君顾雪庭跌跌撞撞地从屋中走出来,看到兔妖侍女,就直接杀了她,喷了满墙鲜血。
顾雪庭的霜色道袍和苍白的面容上也满是血污,将他的面容映衬得诡谲而妖冶。
他已三百余年没有亲手杀过人,他的手轻轻地发着抖,却并非出于恐惧,而是他压抑不住沸腾的杀意。
只杀一个普通兔妖远远不够,他现在很想杀了整个屋子的人,再去将九郎的皮一点点地剥下来,剔得只剩白骨,而他碰过卿卿的双手也要剁成肉泥,喂给他自己全部吃下去。
他怎么敢……怎么敢碰卿卿?
即使是梦境,他也绝不允许,除他之外,没有人可以触碰卿卿,卿卿不属于任何人……
熟悉的心疾令他的心脏剧烈疼痛起来,顾雪庭呼吸不稳地跌倒在地上,这双不属于他的眼睛也疼得好似将他从他的眼眶中脱落下来,抬手一碰就摸到了湿润的鲜血。
“郎君……郎君的眼睛流血了!”
奴仆们惊慌起来,连忙为顾雪庭止血,顾雪庭挥开他们的手,背靠着墙壁,意识处于昏迷的边缘,甚至连呼吸都能引起强烈的痛楚。
他嫉妒痛恨得快要疯了,却没有直接闯入长庚殿揭破他们的好事,否则卿卿不仅会颜面无存,还将被逐出合欢宫,哪怕是梦,他也舍不得如此伤害卿卿。
可是九郎,他绝不会放过他,他要将他剥皮剔骨,元神也要送去灵照鬼城日夜炼魂,让他每时每刻都活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碰他不该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