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知二出手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炼器池中有些不太对劲,这完全出自本能,如一些灵兽遇到天敌的那种直觉。
“我的炼器鼎!我的心血!我的一切,全都被毁了!让我过去!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言苦无痛苦得几乎发疯。
“蠢货,还以为你能多有一些价值,成为吾主的傀儡。”令知二的嗓音冷漠,“果然又蠢又毒的东西,总是占据了绝大多数。”
他手指微动,丝线便如他所控般地将言苦无拖回来。
然而,一道剑气自上空而降,斩断在令知二那根傀儡丝上。
“啪——!”令知二瞳孔骤然紧缩。这是第二次,他的傀儡丝线崩裂。
*
没了傀儡丝束缚,言苦无一头撞上了他的炼器鼎。
刹那间,炼器鼎中的剑阵被激活,浩荡的剑气从鼎中朝着四面八方扫去。率先贯.穿了言苦无的头颅,他的眼睛紧贴着炼器鼎,看着上面繁复的炼器符文,上面曾有他姓名。
鲜血染红了破损的炼器鼎,濒死之际,言苦无恍惚地回想起来,他最初的最初,是想成为一名名誉天下的炼器宗师。
后来他落魄穷困,占据脑子的不再是炼器,而是更多利益。
当令知二朝他伸手的那一刻,言苦无恶念横生,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他的恶果。
*
“该死!”
再不顾上去管言苦无的死活,令知二的身形飞快地闪躲那些剑气,能够斩断他手中的傀儡丝,必然是出自晏家继承人之手。
凌厉的剑气擦着令知二的脸颊而过,危险的气息令他的胸膛发出剧烈的心跳声。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之感。
令知二瞪圆了眼睛,里面全是不敢置信。
晏家继承人明明只有化神期修为,就算是他的剑气,不应当会有这么可怕的气息才对。
为什么突然之间,晏家继承人的变化如此可怖?
令知二找不到答案,只能不断地依靠本能躲开那些剑气。但不幸的是,在躲闪之中,他的尾指上的丝线被剑气斩断,有一具无面偶脱离了他的掌控。
“咚。”很轻的一声。
没了丝线牵引的无面偶僵直地摔在地上,它的后脑勺着地,没有面容的脸部朝上。
有一道剑气不偏不倚,正斩中了它的脑袋。
“噗嗤!”
剑气入骨,没入了它的头颅。
痛。
很痛。
它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上面那一个被扎破的地方,竟溢出处了一丝鲜血。
就在这个时候,整座秋城发出了宛如山崩地裂的声音。
只见那护城结界被外力击了个粉碎,一簇簇的碎片化成了点点灵光,朝着秋城落下。
至此,模糊的天空有了具体的轮廓,甚至还能看清天上的圆月与繁星,不再似之前那般浑浊难辨。
这样巨大的变化,也令整座秋城震动起来,令人觉得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金玉所铸就的大地会裂开,将他们吞没。
“——!”
令知二因此吐出一口鲜血。
秋城虽然是他借言苦无之手炼制,但认主之人,是他令知二,并非言苦无。
故而言苦无身死炼器鼎,秋城依旧能维持运转。
如今秋城的防御结界被摧毁,他亦是受到了反噬。
站在高处的楚祁察觉到这样的变化,率先感知到了晏久歌的剑气。他心底的石头落定,继而转头去看向了令知二的方向。
又遇到了一名和令知怀一样的人。
毫无疑问,楚祁清楚他的目的。
他必须死。
眼下秋城一片混乱,此人又受了内伤,正是楚祁出手的好时机。
归寅剑被楚祁横握在手,剑刃淬满灵力,朝着那人近身斩去。
“哐当——!”
金属碰撞声颤抖。
令知二抬起手,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剑。
利剑破开他的皮肤,深入骨髓,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掌蜿蜒而下。
楚祁隐匿的身形随即勾勒在剑柄的那一端。
令知二看着神情冰冷的翠色眼眸青年,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你并不是晏家继承人,你怎么会有龙寅剑?”
又能斩出如此剑气。
死人不需要多费口舌。
楚祁不曾回答他的话语,只是飞快地抽出灵剑,再给他补上一剑。
只不过,这一次,令知二的状态调整了过来。他另外一只手翻转着,空间波动感从楚祁的剑锋下传来。
归寅剑斩落,随即是沉闷的钝响。
——他刺入了一只木偶的胸膛,真正的令知二已经撤远到二十尺开外的地方。
楚祁皱眉,抽出灵剑。
他来不及仔细端详那具奇怪的木偶,身后便传来了破空的动静。
楚祁转身闪避,诡异的无形之线擦着他的衣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