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俯下身,将那东西捡起来。
是之前,扶容过来给他开门的时候,手里端着的烛台。
后来他一把抱住扶容,扶容手里的烛台也就掉到了地上。
扶容也没管。
秦昭把东西捡起来,想了想,走了回去。
秦骛听见脚步声回来了,皱起眉头,整个人都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太子有毛病?走了又回来?
他到底走不走?
秦昭把烛台放到桌案上,轻声道:“扶容,孤把烛台放在桌上了,你起来的时候小心一些。”
“好。”
扶容缩在被窝里,眨巴着眼睛,乖乖地看着他。
秦昭终于又要走了。
秦骛两只手按在柜门上。
忽然,扶容喊了一声:“殿下?”
秦骛躲回柜子里。
秦昭回过头:“怎么了?”
扶容从床榻上坐起来,下了床,要走过去:“殿下怎么走路怪怪的?”
秦昭后退了半步,仿佛是在掩饰什么:“什么?”
扶容走到他面前,低下头,看看他的腿:“殿下?”
秦骛躲在柜子里撕咬空气。
扶容点起蜡烛,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只是烛光摇曳,映在秦骛面上,显得扭曲又阴鸷。
扶容让秦昭脱了鞋袜,坐到榻上。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扶容不容抗拒地挽起秦昭的衣摆和裤腿,秦昭还想按住他的手,扶容拍了他一下。
撩起裤腿,秦昭腿上膝盖上一片青紫,映入扶容眼中。
扶容恍惚地抬起头:“殿下?”
难怪他方才看秦昭走路不太对,怎么会这样?
秦昭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往上看,温声道:“孤原本不想让你知道的,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
扶容小声问:“怎么弄成这样的?”
“孤去找父皇拒婚,自然要跪着回话,没什么要紧的。”
“那……那也没有跪很久的,都跪成这样了,我做奴婢的时候都没跪成这样过。”
扶容比秦昭这个受伤的还难过,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可怜巴巴的。
他小声抱怨道:“哪有这样的?”
秦昭要把裤腿放下来:“好了,不要紧的,孤要回去了。”
扶容下了床:“我给殿下上药,我这里刚好有药酒,殿下上了药再走,否则这样走回去,腿岂不是要废了?”
“没那么娇气的。”
秦昭拦不住他,扶容跑到桌案前,拿起一瓶药酒。
他刚进诩兰台的时候,总是抄书抄到手疼,兰娘子就给他准备了药酒,疼的时候搓一搓手,消肿化瘀的。
还好他这里有。
扶容拿着药酒回到床榻上,秦昭道:“孤自己来。”
“嗯。”扶容打开药酒,倒在秦昭的掌心,“殿下先搓一搓,然后按在伤口上再搓,要搓热了,效果比较好。”
“好。”
秦昭搓着膝盖,扶容裹着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秦昭宽慰他:“好了,孤真的没事,你不用紧张。”
扶容看着他,小声道:“殿下,我就知道,要让陛下松口,肯定没有那么容易。”
“父皇毕竟是孤的父亲,他不会让孤跪太久的。”
扶容垂下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秦昭的腿。
肯定很疼。
秦昭上完药,放下裤脚:“好了,孤真的得走了。”
扶容点点头:“嗯。”
他裹着被子,坐在榻上,目送秦昭离开。
秦骛躲在衣柜里,怒目圆睁,同样目送秦昭离开。
滚啊!
秦昭洗了手,回过身,抱了一下榻上的扶容,笑着道:“别瘪着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病了,孤也受伤了,孤与你就一样了。”
扶容把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回抱他一下,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会儿,秦昭才终于站起身,准备离开。
扶容看着他走出房间,听见老门房带着他离开,外面的门一开一关,太子殿下离开了。
扶容坐在榻上,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有动静了,才下了床。
扶容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秦骛。”
秦骛在阴暗中抬头看他,目光阴沉,表情却是刻意做出来的委屈。
秦骛整个人窝在他的衣裳里,身边堆满了他的衣裳,手里攥着两件,身上盖着三件,嘴里还……
扶容一激灵,连忙把他给拽出来:“秦骛,你是……”
扶容到底善良,问不出那句话——
你是狗吗?
随便拱别人的衣裳,还塞进嘴里咬。
扶容把他手里的衣裳抢过来,看了一眼。
好嘛,是他的小衣,还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不知道是被秦骛扯的,还是被他用嘴……
扶容想到这一点,整个人都不好了,把衣裳丢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