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几个属下趁着没人注意,退出房间。
一出房间,他们就好像相互不认识一般,若无其事地四散开来。
秦骛独自坐在房间里,正了正衣襟,等着扶容过来找他。
他此次出宫,不仅是为了见一见属下,主要还是为了扶容。
扶容到现在还以为是太子派人帮了兰娘子,秦骛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功劳被抢走。
况且,扶容到现在也不肯收他的金子,只怕还在为投壶的事情生气。
顺便,他也可以过来见一见扶容的娘,扶容同兰娘子眉目有些相似,性子也有点像。
当然了,兰娘子当他是恩人,要给他弹琵琶,他不敢听。
怎么能让扶容的娘给他弹琵琶?
秦骛想得很好,所有事情,今日一并解决。
他告诉扶容,是自己救了他娘亲,再给扶容塞点金子。
他同扶容的关系僵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起码……让扶容不要再怕他。
想到这里,秦骛从喉咙里呼噜了一声,面上有了点笑意。
这时,门外传来叩门声,秦骛的眼睛亮了一下,缓缓起身。
扶容抱着一堆金子,站在门外。
他还有点儿希望,希望是太子殿下或者六殿下帮他的,或者是二殿下?三殿下?
是哪个殿下都好,反正……只要不是五殿下就好。
他害怕秦骛,不想见到秦骛。
扶容静静地站着,等待面前的门打开。
门开了。
扶容抬起头,瞧见开门的人,虽然他已经料到了,但还是不由地僵在原地。
秦骛站在他面前,房里的窗户大开着,天光照进来,将秦骛高大的身影投在他身上,几乎将他整个儿笼罩起来。
秦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有些高兴。
扶容退了一步,躲开他的阴影和视线。
扶容抿了抿唇角,定下心神,朝他行了个礼:“五殿下。”
秦骛瞧着他,却问:“扶容,你来了?”
分明是他设计引人过来的,他还要明知故问一句。
扶容把打包好的金锭递给他,不太熟练地说着那些套话:“承蒙五殿下关照,奴与娘亲都不需要这些金锭,请五殿下收回去罢。”
“怎么会不要?”秦骛看了看四周,又低声道,“此处人多眼杂,你跟我进来说话……”
为了显得自己温和,秦骛竟然还补了一句:“好不好?”
扶容自然不肯,只是把东西递给他:“五殿下收回去吧,奴马上还要回去当差。”
下一刻,秦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扶容来不及挣扎,就被拽进了房里。
“诶?”
扶容有点害怕,才回过头,秦骛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手按着门扇,就把门给关上了,还顺带着把门闩给插上了。
扶容脸色一白,转过头,竭力维持镇定:“五殿下,这是何意……”
秦骛定定地看着他,正色道:“扶容,我,是我帮了你娘,不是太子。”
其实扶容猜到了,只是秦骛以为他笨,以为他不知道,才会这样对自己,非要挑明白了告诉他。
果然是他。
说完这话,秦骛便瞧着扶容,等他的脸上露出笑容,高高兴兴地跟他道谢。
可是扶容只是顿了一下,又朝秦骛行了个礼。
“多谢五殿下,五殿下在我娘亲身上花费的银子,奴会尽数还给五殿下。五殿下耗费的心力,奴不知该如何还清,还请五殿下开个条件。”
开、个、条、件?
秦骛皱着眉,目光陡然变得阴沉。
扶容的反应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他的谋算里,扶容应该欢欢喜喜地抬头看他,然后甜甜地说一句:“多谢殿下,从前是我看错了殿下,殿下真是个大好人。”
说不准,伴读的事情,扶容也松口了,会给他做伴读。
他不是在白日做梦,前世扶容就是这样谢他的。
结果现在,扶容就闷闷地低着个头,让他开个条件,好像他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图什么似的。
他要怎么开条件?腆着脸让扶容夸他吗?让扶容说他是大好人吗?
自己开条件逼来的,和扶容自己说的,能一样吗?
秦骛洞察人心,惯于谋划,可是在扶容的事情上,他却总是抓不住扶容的心思。
到底是哪里错了?秦骛千算万算,算不到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秦骛一言不发,神色阴鸷。
扶容抬起头,瞧了他一眼。
他一向害怕秦骛,在秦骛的威慑下,他总是服软。
这回,扶容只是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没有再低下头。
扶容试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轻声道:“还是要多谢五殿下派人救了我娘亲。不过,这些金子,我们实在是用不着,实在是太多了,五殿下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