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容貌很普通。有多普通呢?可以这么说吧。她跟竞争对手抢总经理的位置,他输给她,他都不会用“她是靠姿色上位”这种借口来抨击她。
可这张脸却是出乎意料的好看。
只是这张脸却唤醒她脑子里一段久远的回忆---
她高考那年,成绩被人顶替,她误以为自己没考好,家里又不肯出钱让她复读,她只能去省城打工。她到省城的第一天,在火车站遇到一对夫妻,苏以沫之所以记得这么清,因为这对夫妻长相一般,却有个容貌不俗的女儿,但是这女儿痴痴傻傻,明明二十多岁,却有儿童般的笑容。夫妻坐在火车站门口的台阶上哄女儿吃东西。女儿将手中的吃食塞到父母嘴里。多么温馨的一幕。
也就是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她的家人并不疼她。这一幕深深刻在脑海里,每当她熬不下去的时候,她总是回味这一幕,告诫自己:这个世界还是有爱,只是她运气不好,没有遇到。
镜子里的这张脸跟上辈子的那个傻姑娘因为年纪不同,她分辨不出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是那对夫妻却跟原身的父母非常相似。
那么问题来了,她穿成了原身,那原身呢?是穿成了她,还是投胎转世去了?
她的视线扫到旁边的日历,上面的日期是1990年4月20日。
看着这种老式日历,苏以沫揉了揉疲惫的脸,这才有种回不去的真实感。
苏以沫满腹心事去洗漱池,这边已经挤满了大人和孩子,排了好半天才轮到她。
洗漱完,苏以沫回到家,苏爱国已经从食堂打好了饭菜。
作为食堂员工家属,苏爱国唯一的特权就是不用像其他职工排队。直接进后厨就能打到饭菜。
早餐比昨天的饭菜好吃些。油条、豆浆、馒头和潮汕菜脯,干净清爽。
苏以沫吃完饭,按照原身的记忆去幼儿园。中午就在幼儿园吃饭,下午四点放学。
这时候的家长不接送孩子,苏以沫也是一个人回的家,离老远就看见门口有个卖卤菜的摊子。
比起大锅饭,无疑地摊美食更能增进食欲。
许多小孩子馋得直流口水,纷纷跑到院子里喊家长买卤菜。
有那疼孩子的家长会拿钱下来。那些节省的家长就会笑骂一声,“嘴怎么那么馋。不买!”
苏以沫抿了抿嘴,径直回了家,一眼就看到桌上摆放的一只卤鸭,她顿时眼前一亮。
张招娣见女儿不错眼盯着鸭腿,馋得眼睛直冒绿光,扑哧一声笑了,立刻催促她快点去澡堂洗漱,“回来再吃。”
现在还不到饭点,苏以沫确实不饿,再说她也不想像昨天排半个小时的队,乖乖去洗漱。
洗完澡回到家,就听张招娣正在向丈夫抱怨,“这么一只卤鸭腿抵得上食堂一碗红烧肉。这外面的东西就是贵。”
工厂食堂虽然包给私人,但厂里硬性规定菜价,一道素菜四毛,贵一点的猪肉炖粉条也才八毛。经常做饭的人都知道这个价格其实跟在家做差不多。
所以哪怕食堂的饭菜很难吃,员工们依旧趋之若鹜。
张招娣从来不开火,就是这个缘故。以她以前的经历,能吃饱喝足就已经很好了,还想滋味好?那就贪心不足了。
晚饭,在苏以沫的强烈要求下,鸭腿被一分为三。
浓郁的烈性的卤香味儿弥漫在不大的客厅,闯入鼻尖,香糟汁的味道浓郁,鸭腿色泽诱人,苏以沫夹了一块卤鸭腿送入口中,味道香醇,肉质细腻,嚼劲十足,令人回味无穷,唇齿留香。
张招娣和苏爱国在女儿的催促下,也尝了尝。两人瞪时眼前一亮。
两人从小就在农村长大,哪怕成了工人好几年,依旧节省。
这么好吃的卤鸭腿,他们还是头一回吃到,迫不及待地端起碗,直往嘴巴里塞米饭。这么香的菜就得就着米饭才好吃。
一顿饭,三人吃得分外满足。
张招娣还想起一件事,“我今儿才知道邓厂长的媳妇每个月都会给女儿零花钱。妈也给你。”
别人有的,她女儿也得有,但是数目得斟酌着给,不能给太多,免得小孩子以为家里有金山银山,花起钱来没个数。
张招娣从兜里掏出一块钱递过去,“省着点花。别浪费,知道不?”
苏以沫连连点头。
张招娣看着女儿圆滚滚的肚皮,刚刚可是吃了整整一碗米饭,女儿胃口变好了,可能是那鸭腿的功劳。她当即拍板,“以后每周五下午咱们都吃卤菜,给你尝个鲜!”
苏以沫惊讶地瞪大眼,随即嘴巴像抹了蜜一样连夸妈妈英明,张招娣笑眯了眼。
晚上,苏以沫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清凉的风。上辈子的她运气不好,拿了一手烂牌,经过十几年奋斗,好不容易把牌打好了。还没享几天清福就穿了。虽然现在的生活水平跟穿之前她挣下的家业不能比,但是父母疼爱,经济条件也还行,这样温馨有爱比冷冰冰的大房子要让她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