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架持续一个小时,最终才被人拉开。苏以沫这才看清两位当事人的惨样。
不!两位厂长是斯文人,动手打架的不是他们,挨打的也不是他们。而是两人的亲信。
云副厂长的亲信自然是他的连襟周大柱,刘厂长的亲信是他刚刚提拔上来的生产部经理高伟东。
刚刚就是两人在家属区门口率先打起来,听到动静的刘厂长和云副厂长下楼劝架。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误以为两个厂长打架。
苏以沫沉默,好吧,这确实容易误会。
要说这两人为什么打架呢?说来话长。刘厂长任职后宣布不许赌B,但是习惯了赚快钱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来钱机会。
家属区不让赌,他们就转移阵地,找一个僻静处,支张桌子,揣着积蓄,趁周末休息时打个一天一夜。
刚开始他们这么做,没什么影响。但是最近厂里接了总部的活,加班加点赶工,赶完工再调休。也是一样的。
他们现在是加工厂,完不成总部交的任务,刘厂长的能力肯定会受领导质疑。
偏偏周大柱一行人去外面赌B,高伟东去车间巡查,没看到周大柱等人,直接以旷工处理,这是第一次被抓,处罚不是很严。
第二次被抓,高伟东报告刘厂长。刘厂长把周大柱的一帮下属打散,分别调到其他部门当杂工,把周大柱调去当司机。让其他人接替这一行人的岗位。
谁不知道现在司机是个危险职业。治安那么差,到处都是路匪,司机在半道上出事数不胜数。
刘厂长把周大柱调去当司机,打的是让他有去无回。至于其他人,当杂工远远比在车间当工人要辛苦得多,而且工资也低不少。
他们不敢找刘厂长算账,于是就找高伟东。
高伟东生活作息简单,最近又加班,他除了在工厂,就是在家。
厂里打架会被开除,于是他们就守在家属区门口等高伟东下班,找他算账。
高伟东被打,他的下属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于是两伙人打起来了。
终于搞明白事情经过的苏以沫,抚了抚额,好家伙,云副厂长用的这是什么人啊。旷工还有理了?
刘厂长沉着一张脸,“明天开会讨论。”
云副厂长面上也无光,要不是周大柱被揍得挺惨,他真的很想给对方一巴掌。怎么这么糊涂!
只是他到底没下得去手,狠狠瞪了周大柱一眼,转身走了。
苏以沫和邓舒月告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张招娣此时正在家里,新房在筒子楼后面,离得有点远,她没听到动静,所以也没出来看热闹。
她正在摆弄自己新买的东西。
苏以沫开门进来,看到妈妈在家,还有些惊讶,“您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招娣笑了,“是啊。我特地去买东西回来。”
她刚想说什么,苏以沫摘掉书包,拉她到沙发上坐下,把刚刚在家属区门口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张招娣眼睛瞪得溜圆,“调去当司机?好家伙,连降三级啊。”
以前周大柱可是车间主管,下面是车间班长,车间组长,普通职工。司机就是普通职工,虽然出差补贴高,但风险也大啊,搞不好有去无回,怪不得周大柱要发疯呢。
两人正说着话,苏爱国回来了,他今天倒是不累,而是特地跑去买了一碗面,让女儿吃。
苏以沫看着桌上色相味俱全的六道菜,有些不解,“为什么让我吃面?”
张招娣和苏爱国对视一眼,不确定地问,“你忘了?”
苏以沫挠头,“忘了什么?”
张招娣见她一脸懵懂,扑哧一声笑了,“你连你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苏以沫有些羞赧,“我确实忘了。”
她还是记得前世的生日,不过她已经好些年没跟家人过生日,都是自己给自己庆生,有些孤单。穿过来后,父母疼爱,她再也不是上辈子那个孤零零的打工人,已经很久没想到自己的生日。
张招娣哈哈大笑,“我就说嘛。去年过生日时,还没到呢,你就巴巴朝我们要礼物。今年怎么没声了呢。原来是忘了。”
苏爱国一脸遗憾,故意逗她,“早知道你不记得,我和你妈就没必要浪费这个钱了。你知道为了买这碗面,我跑多远的路嘛。”
苏以沫看着碗里的面,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干嘛非要跑很远的地方买。
见爸爸故意气她,她哼了哼,“那我也不给爸爸唱生日歌。”
苏爱国捏了她一把,“还挺记仇。”
说着催促她快吃,“面跎了就不好吃了。”
苏以沫点头,夹起面条,咦?这面条怎么这么长?她用筷子绕啊绕,依旧没有绕完,刚想用筷子夹断,张招娣忙道,“不能夹断,这是长寿面,是一根做的。你吃的时候再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