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别来无恙(39)
说罢,她的眼泪已经流满双颊:“寄桃,我就是一片叶子,叶子是跑不掉的。”
“小姐说什么?什么叶子?跑什么?”
穆忆罗摇头,泪腺失控:“他早就打算好了,枉我还一直求他。”
她拉着寄桃的袖子疯狂撕扯,她心里一没底就爱拉人的袖子:“寄桃!寄桃!帮我写封信好吗?好不好?你会写字吧!”
寄桃点头替她擦着眼泪:“会一点,小姐要写给谁?”
“写给李君执!不,写给公子!让他来救我!”
极度的失望与恐惧让穆忆罗察觉到死亡的压力。
“好。”寄桃没有多问,坐下来提笔舔墨,“小姐,你说我来写。”
穆忆罗擦着泪努力平复下情绪:“就写……请务必于明年三月廿五之前将我带走。”
“就这样吗?”寄桃握着狼毫姿势端正,正要下笔。
“不!”她伸手去握住寄桃的手,“不!不要写了!没有用的!没有用……没有用……他带我走也没有用。”
拿不到休书,就算天涯海角也是没有用的。
寄桃歪头看她,她家小姐自打两年前醒来之后就时常有怪异之举,她已经习惯。
“小姐?你怎么了?告诉我我帮你出出主意嘛?”
穆忆罗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乱走,她心乱如麻。这个游戏的规则,终于让她产生了恐惧。
“我没事,你出去吧,我很累,我想睡觉。”
“小姐您别吓我呀,有事一定要叫我。”寄桃将信将疑,将书案收拾整齐才走。
寄桃走后,她忙问(999):小9怎么办?
(999)一如既往的冲她卖呆装萌:主人,只要在规则之内,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呢。
穆忆罗:休书非要本人签名吗?指纹,印章可不可以?我可以写一封休书,让他盖好印章,或者手印吗?
(999):只要主人的夫君是自愿签署,形式无关紧要的呢。
自愿二字将穆忆罗的这一计划全然否决,他怎么会自愿?
晚上她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高珩笑吟吟向她走来,轻唤一声:“萋萋。”
她立刻大喊否定:“我不是萋萋!”
他勃然变色,掐住她的脖子:“这是我送给你的名字!你敢不要!你是不是就喜欢他?那个野男人!”
她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呼吸困难,仍旧嘴硬:“我就……就……是喜欢,他!”
高珩冷笑着,满脸阴鸷,他冰冷的手指缠住她的脖子将她扼死。
穆忆罗醒过来的时候冷汗浸透了寢衣,幸好看见的是朱粉色的绫罗床帐而不是青面獠牙的夜叉。
“丽?寄桃?”她气若游丝。
丽端着铜盆进来伺候她梳洗,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一张苍白无色的脸,很像上次大病时的症状。
“怎么了这是?”丽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呦!怎么这么烫?昨天听寄桃说你疯疯癫癫的又是哭又是叫着给公子写信,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穆忆罗摇摇头:“我要喝水。”
丽赶紧去给她倒来热水:“今天不能去请安了,我先去知会高老太太一声,再去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你好好躺着,让寄桃给你送点吃的。”
“嗯。”她点头,指了指被子底下,“丽,我很疼。”
“疼?”丽掀开被子一看,已经染红了一大片,“哎呦,你自己不记得日子了吗?”
穆忆罗有气无力:“很疼……”
丽叹着气:“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熬点红糖姜水,先喝了暖暖身子,等下再把铺盖换了。你说你怎么偏这个时候还发烧了。”
她苦笑:“我是被吓的。”
大夫来的时候周氏也来了,一脸的心疼,急得团团转,看得出她是真拿她当闺女疼的:“你说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是不是上回还没好利索?”
大夫看完脉三分庆幸七分忧虑:“穆姨娘这病来的奇怪,乍看像是热毒入侵,可细细探查却发现体内寒气积聚已久。敢问,您之前是不是生过大病?”
丽道:“您真是神医,刚过年那会不会我们丫头的确得过一场大病,想必是那时落下的病根。”
大夫点点头又叹一声:“这是慢病邪病,只可调,只可防,根治不得,还请注意饮食,保持心绪平和。唯有如此才可保病情不再恶化,性命无虞。”
只听根治不得,在坐在卧,皆是脸色苍白。
大夫又提笔写方子,本想写张祛热解毒的方子,想了想又换了温和的调方。
“请拿好,按时服用。”
周氏叫住大夫忙问:“那这病……”周氏满脑子忧虑疑惑,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大夫一眼看出她的疑虑,走到她跟前压低了声音道:“老夫人放心,穆姨娘的病就如同哮喘之症,只要时时注意没有性命之忧,且不妨碍为将军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