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死后小太子疯了(208)
然而在他酝酿勇气之时,却先从对方身上发现了反应。
“罢了,走,去那边瞧瞧。”
“您不进吗?若是官府公干,我们老板定会配合……”
“不是公干,我们找人。走了。”
陆子溶发现,面前人某处正在不合时宜地下压,像石块一样硌着他。
这、这是……
他大为震惊,很难想象一个人如何在受伤流血时,却记挂着这种事。可转念一想,若此人全部的自制都用来对付疼痛,那么真实的愿望就再无法掩饰。
花继绝这样的人……会想要……他吗?
可此人是远近闻名的花青天,无欲无求传奇一般的人物。真实的愿望被看穿,岂不是羞恼不已……
惊喜过后是期许,而后是更深重的担忧。陆子溶揽住对方的手微微发抖,亦无力抚平紊乱的呼吸。
门外脚步声渐远,陆子溶感到身上那块石子慢慢平了。花继绝抬起手臂摸索着打开门锁,接着整个人往外翻倒,捂着伤处,五官拧在一起,哭了句:“好疼……”
陆子溶一怔。花继绝这个样子,是在……撒娇?
花青天也会撒娇?
“好疼……天杀的破木板子……”他一边嚎着,一边让陆子溶身上蹭。
陆子溶被他「哭」得心头如蚁爬过,受不了他这可怜样子,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简单为他止血。可无论他如何搀扶,这家伙就像烂泥似的扶不起来,逼得他将对方抱出这间破屋子,让伙计找了处干净地方。
伙计叫来大夫,为花继绝处理背后的伤口。
陆子溶不知那大夫用的什么药,想来不是自己见过的——不然花继绝怎么会蔫蔫地趴在榻上,大夫一上药就疼得嗷嗷叫,可怜巴巴的样子像要哭了似的,让他不得不坐过去,握住对方的手来安慰。
直到大夫离去,也没有松开。
这个人……也有如此天真可爱、如此真实的一面吗?
还是说他做出如此模样,是为了遮掩方才的尴尬?
——是自己想多了么?
“花公子,”陆子溶双手间触感温热,怔怔望着对方的蒙眼布,“你当真妻妾成群么?”
花继绝明显一哆嗦,抽回手翻身背对他,嘟囔了句:“不好骗啊,陆太傅。”
半晌,榻上人的呼吸渐渐均匀。陆子溶在他身侧斜倚床栏,放下帷幔守着他,过一会儿也睡去了。
反正这里不会有旁人进来,一起歇息片刻也不要紧吧。
直到那晚陆子溶回到秦州官府自己的房间,注意到脖颈上不知从何而来的红痕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还没等陆子溶琢磨明白怎么回事,窗外便来了白鸟。他取下信封,一眼便认出海棠的字,陡然心跳加速,瞧一眼大门紧闭,匆忙拆开。
前些天在信上,陆子溶向海棠提了花继绝此人,并面红耳赤地写下字句,找她这个行家询问如何吸引他、试探他。
然而海棠的回复并非一封信,而是一份各种药材组成的配方。陆子溶仔细看来,这竟是……前世他在芭蕉小筑时,傅陵第一次夜里来找他,给他那杯药酒的配方。
陆子溶嘴角一抽。所以海棠的意思是——不要犹豫,直接上?
作者有话说:
海姑娘看透了一切=W=
下一更晚上10点
第78章
陆子溶设想了一下海棠的提议, 顿觉脸上滚烫。
这法子似乎……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向来谨慎,将配方收好,次日仍旧去了心月楼。然而花继绝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如常与他谈论游历见闻和边境近况。
花继绝告诉他, 那天来捉他的是孔知州的人。孔义虽然表面上对他爱重有加,实则不可能不忌惮他这个声名远播的客卿, 总想派人监视他。
这些天他来见陆子溶, 不愿让凉州官府知道,就随便找了借口出门。若让孔义的人抓住他在心月楼,日后可能会限制他的行动——就没那么容易出来见面了。
每当提及那天的躲藏, 花继绝还会大方露出自己的伤口, 让陆子溶帮他上药,并在药水接触皮肤时鬼哭狼嚎,再抱着陆子溶的手臂寻求安慰。
一切看似正常,像是某个尴尬的场面从未发生。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 却卡在某条线上, 无法逾越。
眼见石寅一封封地与京城通信,陆子溶感到下次会谈的时间不远, 便有些坐不住。倘若此番边境之行结束, 使团返回京城, 他与花继绝便再无相见之期了吧。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上心至此。倘若就此放手, 或许会遗憾终生。
所以尽管没有万全的把握, 他也必须走出这一步。
在而立之年做这种事, 显然太过天真——他的年少荒唐, 迟来了太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