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一个人听到这个问题却笑了,沈遂浑然不在意道:“不生气啊,何必跟他争一时口舌之快。”
一小屁孩而已。
想到林淮竹睚眦必报的性子,沈遂敛了一半的笑容,认真看了他一眼。
官代君不止是骂了他,林淮竹也被捎带上了。
小狼崽子该不会生气自己被骂了?
沈遂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看不上他?”
不等林淮竹说话,沈遂当即霸总附身,拍着胸脯朗声道:“你要是看不上他就说,哥哥给你撑腰出气。”
宠弟狂魔这个人设绝不能丢。
沈遂这番话在林淮竹意料之外,他怔了一下,继而摇头否认,“没有。”
之后林淮竹便不再说话,沉默地爬上了角兽的背。
大概是不熟悉林淮竹的气味,角兽鼻子喷了一大口热气,它仰头嘶鸣着抖动颈部的鬃毛。
沈遂吓一跳,赶忙看了一眼坐在兽背上,面色紧绷戒备的林淮竹。
怕林淮竹有所误会,沈遂安抚地说,“没事,它只是一时不习惯除我以外的人。”
一边说着,一边给眼前这头威风凛凛的骑兽顺毛。
林淮竹没说话,神色莫测地看沈遂‘劝导’角兽。
“乖一点,别闹脾气,这是我弟弟。”沈遂抚摸着角兽的鬃毛诱惑道:“表现好了一会儿喂你吃最好的饲料。”
角兽通人性,很快便适应背上的新主人,渐渐地安静下来。
沈遂这才牵着缰绳引导它朝前走。
林淮竹仍旧没放松警惕,他蓄着力,背脊如青松翠竹般挺拔。
沈遂见状拍了拍林淮竹紧绷的腿,“放松,不要绷那么紧。”
林淮竹十分聪慧,沈遂教他的要领他一学便会,很快就掌握了驾驭角兽的关健诀窍。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沈遂把缰绳递给他后,林淮竹仍旧一副生疏谨慎的姿态。
看他这样沈遂不放心地跟在旁边,走了好一段距离沈遂才反应过来——
这小狼崽该不会是在假装害怕吧?
小说里林淮竹善于藏拙,在沈家这七年不显山不露水,扮猪吃老虎那套被他玩得很溜。
沈遂的脚步因为这个念头慢了下来,不知不觉跟林淮竹拉开了一些距离。
见沈遂没跟上,林淮竹不明所以地扭头看来。
就在这时,一颗小如拳的球破空朝这边飞来。
眼看马球冲向林淮竹,沈遂神经一蛰,想也未想掷出腰上的玉佩去挡。
沈遂的玉佩撞上去都碎了,马球的势头仍旧十足,只是稍稍偏了些准头,打到了角兽的右眼。
角兽吃痛地仰颈长鸣,鼻腔喷出一股粗重急促的呼吸,前蹄刨了两下地。
还不等众人反应,角兽已如离弦的利箭,冲向击鞠场。
失控的角兽横冲直撞,惊扰到场上其他骑兽,跟人兽顿时乱作一团。
林淮竹还在角兽上,单薄的身体紧紧贴在兽背,艰难地维持着骑姿。
受惊的角兽很难控制,更何况一下子惊了这么多,原本好好的击鞠变成斗兽场。
饶是擅长骑术的官代君都从兽背上摔下来,跌进滚着烟尘的黄沙土里。
没经过这种场面的官大少爷,显然被吓傻了面色灰败地怔在原地,不知道被哪匹角兽踩中了,他放声惨叫。
林淮竹胯-下那匹角兽还在球场上乱撞,撞飞了好几个兽背上的孩子。
彻底乱套了。
在击鞠场祸祸了一番,那头角兽载着林淮竹横穿过球场,奔着围场西面而去。
西面灌木丛生,到处都是荆棘,林淮竹要真被角兽这么拖进去,皮肉就别想要了,肯定得变成个人形刺猬。
沈遂想想就头皮发麻。
他抄小路,拔足冲上前,脚下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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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木丛前围着栏杆,角兽一脚踏烂,兽背上的林淮竹跟着颠簸。
“小怀。”耳侧响起一道急促的声音。
林淮竹侧眸。
沈遂狂奔而来,脸上淌着莹薄的汗,鼻翼剧烈翕动,喘着急促的气朝他伸出一只手。
沈遂急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林淮竹眸底闪烁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诧异沈遂会跑过来。
两条腿到底是跑不过四条腿,沈遂是抄近路才勉强追上角兽。
在林淮竹犹疑的间隙,角兽已经将沈遂甩到了身后。
艹。
眼看跟角兽的距离越来越远,沈遂就算再多条腿也追不上了。
好在角兽在刚才那场混乱中受了伤,跨过围栏后膝盖处又冒出一股血,它的动作稍有停顿。
趁着它吃痛,林淮竹松开缰绳,翻身而下,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勉强稳住身体。
没能英雄救美的沈遂踉跄了两下,喘息的如同一个破风箱,喉咙跟鼻腔都要出火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