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林蓟完全没把好友的话当真，随口应了一句，敷衍得连褚俞都被噎住了。

这边在和褚俞说话，但林蓟手里翻相册的速度也没慢下来，他翻到了一张合照，照片里有三个四五岁的小朋友。

他轻松辨认出中间那个就是褚俞•mini幼崽版，旁边一个小男孩拘谨地握住迷你版褚俞的小指，小眼神还悄悄瞥过去，而小女孩则瞪着小男孩，一边抓着迷你版褚俞的另一只手想把人抢回去。

个子小小的褚俞撇嘴看着两个小幼稚鬼把自己当玩具抢，那满脸嫌弃看得出来是很想把手抽回来了。

“你小时候好可爱！”林蓟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成年版褚俞，恨不得让这人在他面前返老还童一次。

褚俞下意识就想问林蓟更喜欢小时候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但是看到林蓟期待的目光，他沉默了好久……

他不想问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想。

“那时候在国外度假，俞筱筱和褚临那两个二货成天把我当玩具抢。”褚俞和照片里的幼崽版自己似的撇撇嘴，对此非常记仇。

林蓟却表示理解，小时候的褚俞皮肤白净长相可爱，比橱窗里的高档娃娃还要精致漂亮，如果他小时候认识褚俞的话，估计也是会抢的。

林蓟不知道此时褚俞的内心活动有多复杂，他还沉浸在各时期的幼年褚俞中，不过再翻了几张，五岁之后每年褚俞的照片却减少了很多，基本上一年只有一两张，照片明显是偷偷趁褚俞不注意的时候拍的，本人的表情还都很糟糕。

不止是表情糟糕，褚俞开始变得愈发瘦削，眼眶下一片青灰，漂亮的眼睛变得沉闷阴鸷，还被过长的刘海挡住，和他现在的形象相去甚远，却让林蓟觉得愈发熟悉。

“嗯，那个时候不太愿意拍照，但俞筱筱那丫头说让我面对现实。”褚俞已经放弃挣扎了。

打赌纯属闹着玩儿，他和当初的样子差的太大，并不希望也不觉得小蓟能想起来。

但是俞家人互坑这一点同样不是说着玩的，他当时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难看，只不过俞筱筱每次都趁他回俞家住的时候，不顾他反对偷偷拍照留念。

只是没想到居然被他舅舅拿走做成了相册。

林蓟的心脏出一阵抽疼，毫无来由地，一股愤怒的情感直冲天灵盖，褚家那群都是些什么人啊！

“小蓟，不要生气。”褚俞伸出手，食指温柔地按着林蓟紧锁的眉心，顺便在心里骂街，不过表面上还是平静的样子，“都过去了。”

“怎么可能不生气。”林蓟皱眉，“你爸爸和爷爷，他们太不是人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连畜生都不如。”林蓟又骂了一句，但还嫌不够，“一群傻逼，既然这么不喜欢你，干什么还要让你留在褚家啊！”

他还记得俞总说过，因为褚天明是褚俞的亲生父亲并且活蹦乱跳也没坐牢，作为旁系亲属的俞总没法拿到褚俞的抚养权。

“他们确实不是很想要我。”褚俞一摊手，“我一岁之前褚家老头子，也就是我爷爷觉得我是他们褚家的子孙，以后是得给他跪祠堂守灵，扶棺摔盆，还要给他们褚家传宗接代的。”

而褚临那时候早产太虚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老头子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褚俞事不关己般继续说：“不过我还没满一岁，就有三四个女人带着孩子或者挺着肚子找上门来，我也就不值钱了，为了省麻烦，他干脆就把我丢还给俞家，不过后来后面帝都说闲话的很多，那个老头好脸面，就又打官司把我抢回去了。”

所以五岁那年他才会和俞筱筱一起被送到国外，主要是担心褚家直接抢人。

难怪五岁之后的照片就很少了，褚俞那时候应该只能偶尔回俞家住几天。

林蓟愤愤不平地又骂了一句：“人渣，禽兽，垃圾，败类，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玩意儿！”

说完林蓟又垂下头闷闷地说：“褚俞，我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你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我都见过你这么多次了，一点儿都没反应过来。”林蓟揪住了正坐着的沙发上的流苏，语气有点儿纠结。

之前他试图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出褚俞的痕迹时，一条条列出了他眼中褚俞的一切优点，俊美的外表，优雅的仪态，温柔的态度，骄傲却不傲慢的性格……

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和这些美好的形容词通通无关，那人瘦瘦小小，个子还没他高，阴沉寡言得像雨天压抑的乌云，又冷漠扎人得像是花店老板摆在角落的那颗半死不活的小仙人掌。

褚俞闻言失笑：“嗯哼，所以我才不想你想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