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然手骤然一空,愣了愣。
须臾反应过来,有些好笑。不顾赵瑾玉浑身绷紧像个防备的刺猬,她伸手揉了揉赵瑾玉的头发,低笑着转身便走了。
之后他打开,里头是一只通体血红的血玉簪。花样古怪,不是寻常男人的簪子花样,竟雕刻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
赵瑾玉:“……”
五月之后,闵州的天儿渐渐转热了。
新茶出乎意料的抢手起来,完完全全超过了徐皎然早先的预期。只因凤鸣女皇尝着顺口,随口赞了一句好。被有心之人听进耳朵,普通的新茶便被打上御前的名头,身价顿时翻了倍。
京中权贵素来闻风而动,四处打听茶叶来源。
然而徐府送入京的茶叶数量有限,徐皎然掐着两送进京不过几十斤。如此一来,就更紧俏了。物以稀为贵,小小新茶一时间愣是被哄抬出天价。
张大海眼睁睁看着茶叶的价钱蹭蹭地往上涨,激动的成宿得睡不着。
两人商议着趁热打铁,张大海为了这天大的馅饼,连夜启程赶往岭南。五万斤都在岭南的山上压着,他要亲自去看着这些宝贝。
如此,两人分工合作。
张大海亲自监督采茶制茶,将倒卖一事全权交于徐皎然来操心。毕竟喝茶品茶之人非富即贵,若不亲自盯着,他着实不能放心。这股追捧的风潮来得实在迅猛,夙兴夜寐地抢出三万五千多斤。
一个月内,全以高价卖了精光。
张大海做茶生意三十年,还没享受过此番暴利。捧着徐皎然分到他手中的第一批红利,就有些懊悔了。早知道茶叶生意会如此火爆,他当初就不该认了赵瑾玉参股。便是放掉其他,也该挪银两出来。
这种又干劲十足又懊悔的感觉,随着徐皎然售卖的价格越高,就越明显。
热火朝天的忙碌了一个半月,新茶一售而空。
从买山头到茶农,种植,采摘,烤制,投入一共一万五千两雪花白银。然而只需一年功夫,一共收回了六万四千七百多两黄金。这投产收入的差价,叫张大海这见多了银两的大商贾都有些疯魔。
一步登天,当真考验人的心智。
等茶叶采茶时期已过,真正是分利的时候。
按照原协议约定,徐府与赵府两家是三七开。徐皎然在此后,应当拿壹万玖仟肆佰两万金,不到两万的数目。但原定的协议里,茶叶从采摘到烘焙再到分销,应当全由张家茶庄来。
可茶叶一出世,就是徐皎然拿的主意,动的用人脉。
此番能被抄出天价,还短短两个月,迅速被一抢而。极大原因是徐皎然这个人的手段通天。他是有私心,想占大头,但商有商道。若往后还想从徐皎然这里分到一杯羹,自然得做出公道的表态。
如此,这三七分便成了五五分。
“张叔太客气了,”徐皎然果然很满意他识相,也给他吃个定心丸,“张叔做人这般讲道义,侄女佩服。往后再有什么生意,侄女一定忘不了张叔。”
“哪里哪里,”张大海笑,“若非侄女想着我,我张大海也没这本事。”
徐皎然谦虚地笑笑,直说他太谦逊了。
这一来二往的,两人又达成了长久合作的约定。
过了几日,赵瑾玉就上门了。
张大海捏着三万两千三百五十两黄金回,心口又烫又冷,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过如今懊悔也无用了,白纸黑字,签字,画押,还按了手印。该分给赵家那小崽子的,他赖不掉。
“老爷,赵家姑……小公子,正在花厅等着。”张家的官家见自家老爷脸色不好看,小心翼翼地试探问,“见还是不见?”
张大海躁动地在屋里转悠了三四圈,才将胸口的憋闷压下去。
去了也没给好脸,但赵瑾玉并不在意。
结果早已料定,只需拿到分成便可。好在张大海是个道义人,心中不忿是一回事,却没有要昧下赵瑾玉银两的打算。一万两千九百四十两黄金,折成银票,一分不少地给了赵瑾玉。
赵瑾玉接过来,赞了一句:“张叔为人厚道。”
“哼!”厚道?一万三千两黄金呢,他宁愿自己不是个厚道的!
两人不是一路人,这一来一往的银钱交代清楚,便没什么知心话好说。赵瑾玉也不多坐,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临走之前,他没头没尾地丢下一句:“若是张叔信得过侄儿,有空便去多收些粮食回来吧。”的话。也不管张大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施施然上了马车,悠悠驾着马车离了张家。
张大海觉得这小子古里古怪的,转头就将这话抛去脑后。
五月中旬之后,天儿越来越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