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东营军,小主子有什么想问的,尽可开口。”
关于东营军,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东营军初始建立,是源于易西楼的一时兴起。大夏末年,昏君醉生梦死,奸臣误国,大夏民不聊生。边疆常年征战,遗留大批大批食不果腹的孤儿,战场游荡。
易西楼彼时年幼,见状于心不忍,便向易安澜提出安置孤儿的问题。
易安澜为此向朝廷上奏,请求朝廷妥善安置。然而前朝右相王忠认为易家每年要求大批军款已是不知节制,此时提出安置战后孤儿,根本就是想中饱私囊,以公谋私。便以易家妄图掏空国库为名,禀奏夏末帝。
夏末帝深以为然,当即驳回易安澜的请奏,并予以易家处置。
请奏不成,易安澜反因此事被夏末帝当众罚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易西楼得知结果怒不可遏。十五六岁的年纪最是少年意气,不让他做的他偏要做。朝廷不是不管孤儿?那他来管!
他这人,自小脑子活泛,做事也不似他父亲一板一眼,更偏向于歪魔邪道。为此,易西楼琢磨着,倒是想出了一些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损招。他以玩乐赌博的手段,开设大赌局,骗了京城一批纨绔子掏出巨额家财。外加他从八岁起便试着处理庶务,平日里也捏有产业,变卖了,收养了这些战场上活下来的孩子。
“我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是主子亲自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提起易西楼,仓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一些,“蒙主子不弃,任西南军的首领。”
而这些孩子被收养之后,又不能弃之不管。要救助他们下去,自然要授人以渔。
将门世家做什么事都脱不掉军人的脾气,自然是以易家军规来训练。原本不过是想教导他们一些武艺,好叫他们在乱世能生存。谁知这群腐尸里讨食的孩子天赋异禀,一动起来,真练出了点样子。
东营军的雏形成了,易西楼的心便顺势变了。
而后恰逢西南十年难遇的大灾荒,易西楼私下里哄了易家老太太,偷偷开了私库。掏空了易家,去西南收养孤儿。就这样,东营军从一开始三千不到的人数,渐渐发展壮大,形成后来令人震惊的规模。
他说这些,既是为了解释东营军的由来,也是为了告诉徐皎然。他手下是第一批东营军,除非事出有因,绝不可能背叛易西楼。
仓说故事似的不紧不慢,徐皎然却听得心跳如擂鼓。或许说,她在想,她跟易西楼不愧是父女,所作所为竟然不谋而合。
“那,”摇曳的烛火在灯笼中闪烁,映衬的徐皎然眼神幽幽,“仓先生是否愿意认我为主,效忠于我呢?”
仓的眸光一闪一闪的,似乎有星光:“乐意之至。”
第77章
我已经长大了
“你信他?”回城的马车上, 岑九挤上了马车。
“为何不信?”
“你不觉得他出现得太巧合了么?好像对我们的事情一清二楚……”岑九也说不上来为何,就是莫名不喜那个叫仓的男人。总觉得仓装模作样, 十分讨嫌, “不知你的身边,是不是早有他的人。”
徐皎然摩挲着袖口的纹路,低垂的眼帘之下眸光幽幽。
“小白阿七称呼他为首领, 你以为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岑九挠挠头,想着该怎么说。
然而转头见徐皎然不慌不忙, 他啧了一声, 懒散地往车厢上一靠, “你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在说暗处。小白阿七送到你身边之前发生的细枝末节他都清楚,最有可能早盯上你了。”
“废话。”徐皎然白他一眼。
“你!”他难得语重心长一回, 这女人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你别觉得他是你父亲以前的旧人就放松警惕。不管怎样, 他到底是个陌生人。”
徐皎然闻言点着头笑了, “我有分寸。”
“既如此,你又笑什么?”
“我是笑你这人,”徐皎然递给他一杯茶,自己则端着一白瓷杯子自斟自饮, “素来万事不上心的, 竟也有这么机警的时候。”
怎么说话呢这是?
岑九着恼地瞪她一眼, 想想平常温十欲说起这些, 他是不怎么掺和。于是不自在地挠了挠鼻子,说:“我只是平日里确实是能动手就不动口。但也别说得我跟不晓事儿似的!”
“不管仓是何意,他既走出暗处, 那便已然表达了诚意。”徐皎然很坦然, “若非他主动提及, 我等尚且不知东营军有四个统领。”
“……这般想也是。”
岑九只是觉得那个叫仓的男人太诡异了。不止是他的行为举止与众不同,光从外表来区分,便也不在正常人范畴。
“不过,信他是一回事,留一手又是另一回事。”岑九咧着嘴,笑得吊儿郎当,“若他不辜负咱们的期望,自然你好我好彼此都好。当真有两面三刀之举,那便怪不得咱们小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