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然没说话,似在思考。
“嗯,”沉吟了许久,徐皎然点头,“罢了,丫鬟之事,你稍后安排。”不管府内府外,怕是与她来说差不了多少。
赵府的家生子敌视她久已,就是伺候也不会经心。跟府外带进来的一样,甚至更差些。一个两个,只要能办事便无需在意。
“是,”她答应了,长雪便立即应了是。
“至于晟莘,最迟明日,让他回府一趟。”徐皎然沉吟道。晟莘的底子本来就打得不错,被她送进曾山书院跟着名师修习了三年。只要没偷奸耍滑,以他的资质,参与此次科举应当不是问题。
“属下知晓。”
“嗯,”该吩咐的吩咐了,徐皎然便摆摆手,“去吧。”
长雪行了一礼,正准备退出去,忽而想起一件事。
脚下一顿,“主子……”
“嗯?”
“凌云在府中这几年,跟着属下同进同退,见识得多,飞速成长了。”
徐皎然眉头挑起来,长雪斟字酌句地道,“属下觉得,此人聪慧,悟性又高,于经商一事上颇有才华。”
“怎么?他做了什么叫你刮目相看了?”评价这般高,徐皎然笑了起来。
凌云是她本来留在身边,意欲亲自调/教的。不过后来情况有变,又历经刺杀一事,她忙起来便将他给抛诸脑后了。此时长雪提起,徐皎然自然也想了起来。与她来说,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不论擅谋略还是有经商之才,再没有嫌弃的。
长雪点了点头,不偏不颇地将凌云多次献策,助他拿下好几座青州矿山之事告知了徐皎然。
“唔……”这徐皎然倒是没想到,当初她看上凌云,是觉得他小小年纪颇会察言观色,将来许是处理人事的一把好手,“他如今可在府中?”
“不在,”长雪摇头,“属下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便将岭南一带的茶叶生意,叫他单独主理。此时人在岭南,算算时日,还有十多日能回来。”
“嗯,”意外之喜,徐皎然敲击的手指一顿,笑了,“他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是。”
当日下午,长雪便将三个丫头领进了东院。
年岁都还不大,十四、五岁的模样。
一个眼窝很深,轮廓似异族,瞳孔却是大周人的黑。听说来自西北,恐怕父母有一方是异族。一个则文文弱弱,相貌很是清秀,听说识字。这最后一个则高大粗壮面相也偏向男儿,英气勃勃。若非胸脯比之徐皎然都不让多少,当真像个男儿身。
这几年,徐皎然身上的气势日益强盛。一般人见到,不自觉会心有怯怯。三人一进门便齐齐下跪,额头贴着地砖,不敢往上瞄。
香炉的青烟熄了,窗户打开通风,屋子里还残留着些许的清凉香味儿。
沉默许久,徐皎然淡淡开口:“都叫什么名字?”
清淡悦耳的声音飘出来,三人便是一愣。顿了顿,一一报上名字。异族那个叫桑娜,书卷气的叫清婉,粗壮的则是二喜。迥然不同的三个名字,徐皎然瞥了一眼下首,收回视线,眼睛定在手中书上。
“都会些什么?”
意外的是,书卷气这姑娘是懂歧黄之术:“奴婢自有随祖父行走乡里,治病救人。虽医术未能及祖父一半,但与妇科之上的见地,还算尚可。”
“哦?”徐皎然来了兴趣,“妇科?”
“是,妇科。”清婉双手交叉放于前方,又磕了个头,“还有儿科。”
徐皎然饶有兴味地打量起她,婉清跪的笔直。她暗中点头,心里有了数。再一看那桑娜的姑娘,桑娜被她看得发慌。局促地左右看了看,磕磕盼盼地说不出自己擅长什么。还是长雪看不过去,替她答了话。
至于粗壮的二喜,徐皎然怎么看都还是觉得她像个男人。但长雪解释说,二喜是因天生力大无穷,骨骼粗壮,方会长成这幅模样。
“你站起来,”这体格,怕是比雁南飞还健壮。
果不其然,站起来跟长雪一般高。宽肩、窄腰、长腿,若非胸口硕大,就是个男人体格。出口的声音雌雄不分,徐皎然手又不自觉点了起来:“罢了,你们三个都留下。远兰!”
远兰从一旁站出来。
“这三个先跟着你,你带一带。”笃笃的声音,叫人分不清她什么心情,“上手了之后,再安排贴身伺候。”
远兰躬身福了一礼:“是。”
“那,属下这就告退了。”丫头安排好了,长雪便出声告退。
徐皎然‘嗯’一声,摆手。
于是远兰领着三个人出门。远兰走在第一个,婉清桑娜紧跟其上,最后才是二喜。
二喜跨出了门槛,回头偷瞄了一眼书岸边坐着的人。窗外的光照射了进来,映得她半边脸白到透明。目若寒星,眉如黛画。唇不点而朱,唇珠翘着……完美的五官没有一丁点瑕疵,恍若神仙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