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乌云染说已无大碍,我是真的松了口气,比起这种贯穿伤,更难的是对抗本身已被蛊毒侵蚀的意识。
楚应予可能还要一阵子才能苏醒。
前几日我谨遵医嘱换药喂药,到了夜里,还有教内的护□□流过来给楚应予运功调息,用深厚绵软的内力护住他的脏腑,再以真气护体。
但他始终没有醒来过,眼睫毛都不颤一下。虽然乌云染都说了还要等等,可我依然担忧。
如果不是微弱的呼吸还显示着他是个活人,我都会觉得我是守着一具尸体了。
如今的现状都反过来,变成了我整日整夜地待在他身旁,给他擦拭,换洗绷带,做着琐碎而单调的事情。
可是我对楚应予是有盼头的,因为我知道他还活着。
而当初杀了我的他,是抱着什么心态与我的尸体一同生活的?那是没有未来的消耗,一种走在黑暗里,寻不到光的寂寞。
五日后,四方楼的人马离去,所有的事情都平定了下来。教内的护法与分舵主们也早已回去各司其职,我们或许也该回去玄阴教本部了。
其实江湖上现在怎么样我都已经不关心了,八重宫的瓦解,玄阴教的振兴,又或者灵集阁与四方楼壮大,我都不在乎。
我的目标始终没变。
坐在床边给楚应予掖好被子,刚换过药,他胸口的贯穿剑伤在逐渐愈合,留疤是不可避免的,只能用药物尽量控制。
我自言自语地给他说一些最近的事情,什么重影单飞啊,宫芊芊当了灵集阁二把手,黎一成了花天酒地的老大,一见我就是唠叨着什么时候把曲夜思抓回来。
玄阴教都派出去百名探子了,还有四方楼的几十人,包括情报遍天下的灵集阁。
都在找曲夜思,除非他穿越了!不然就这个搜查力度,掘地三尺都能把人挖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且去找符合血源的人也能守株待兔,没能移魂换身,曲夜思一定还要找血包。
絮絮叨叨地念了一大堆,忽然,我灵机一动。
现在楚应予应该是处于意识昏迷的状态,先前我这样进过张珊的身体,还用我的魂魄滋养了她,那么现在我也可以这么帮助楚应予吧?
他反正都昏迷着,不能再拒绝我的魂魄侵占,试试。
说干就干,我准备选个好趴一点的位置,结果脚被踏板绊了下,我整个上半身扑过去,差点将身下的伤员给压住。
手肘撑在他身旁,近距离望着这张脸,仔细凝视着,可能最近一直看着他,有些麻木了。
他果然是个睡美人啊,就像当初的邂逅……不对。
眼前楚应予的面色红润了很多,他的身体是在好转的,要不然我再近一点观察……
将头再埋低一些,我看到他的眼皮动了动,内心一惊,我欣喜地小声呼唤着。
“楚应予?”
我就像一个紧张地等待着睡美人苏醒的王子那般,心怀虔诚,无限忐忑,连呼吸都变得轻柔。
“你在干什么!”
萧若隐带着愠怒的声音来得非常及时,我心头猛跳,连忙改变撑在对方身体上的暧昧姿势。
“你敢用张珊的身体亲他?他还昏迷着!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不怕亲死他?”
骂人从来不留余地的萧若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我慌得直摇头,正想好好解释一下,手腕突然被扣住。
我身体一震,惊愕地回头看向床上的人。
少年迷蒙的眼里透出一丝天真,他只是看着我,下意识地用手勾住了我的手,不准我离开。
“楚应予!你醒了!”
害怕我一激动就扑过去抱人,萧若隐三两步上前来将我给拽到身后,阴阳怪气地笑道:“真是感情深厚,被你的亲吻唤醒了?什么神话故事!”
“我根本没亲!我是不小心绊到脚摔过去,从你这个位置看,好像亲了,但没有!”
一边愤慨地解释着,我一边倒了水殷切地递过去。
萧若隐哼了声,帮我扶起床榻上的少年,慢慢地给他喝水润喉。
我还想让楚应予试试数手指头,来测验一下他清不清醒,是不是还在发蒙,没想到他喝了水,就沙哑而淡定地说。
“没亲。”
我和萧若隐:“……”
一时间不知道这小子是在遗憾还是庆幸,毕竟会让在场的人都绿油油。
现在人醒了,再休息两日,就能安排去玄阴教本部,一路上再让乌云染看一看,到时候再好好将蛊毒研究一番。
有一种大功告成的感觉,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先前灵魂出窍带着心事,都没注意到那道白光还在不在。
“楚应予,跟我们回玄阴教,加入教内好不好?”我像哄小孩一样,软下声调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