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谋不轨(48)
做好这一切后,他又想起了什么,抬起阿绯的手。阿绯那一摔,胡乱抓住的一物却是一株枸骨,这种又名“八角刺”的植物叶子碧绿光亮棱角分明,阿绯这一抓被叶子划开了血肉,流了不少血。
东方未白拿出银针,故技重施,替她将伤口中刺和石子清理干净,抹了药膏,再用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裹好了。
待阿绯身上再无伤口,东方未白起身,放下了床边的帘子,朝着屋外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脑中晕眩了一下,他抬手扶住了门框,唇边不由得溢出苦笑。
不过是几十戒鞭,竟有些受不住了,看来,他需要闭关提升一下修为了。
待那一阵晕眩消失,东方未白才朝着屋外走去。
站在窗台前的两只灵鸟静静看着东方未白走远,歪了歪脑袋。
阿绯是被白鬃灵犬拱醒的。
白鬃灵犬个头长得快,如今双耳都已经立起,浑身雪白的毛柔顺光亮,在天光里泛着晶亮的光泽。虽为灵兽,却摆脱不了犬的习性,一天大半的日子里都离不开阿绯,最爱的便是将脑袋蹭到阿绯的掌中,摇着尾巴求撸。
阿绯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却发现掌心裹着白布,显然伤口被人处理过了。白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将她的手掌裹成了一个“大白馒头”。她盯着手掌半晌,将脑袋转向自己的背后,这才惊觉自己的背部竟然一丝/不挂。因为有仙罩,暖暖的,即使不穿衣裳也没有任何异样。
从身上飘出淡淡的药香,想来是伤口经过处理了,然而这琉璃仙境只有她和东方未白二人,究竟是谁剪开她的衣裳,将她的伤口清理上药,可想而知。
阿绯的脸慢慢的红了。她甚至能想象得出来东方未白是如何除去她的衣裳,为她清理伤口的。想到此处,阿绯面色更红,全身腾起一股燥热,连耳尖都彷如烧着了一般。
“哼唧、哼唧。”白鬃灵犬不满意的哼了两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
怎么不撸了?快撸。
阿绯伤得重,抚了一会儿白鬃灵犬,消耗了不少力气,又趴着沉沉睡去了。睡梦中,忽听得一道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妹妹。”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得令她毛骨悚然。阿绯猛地睁开眼睛,果然瞧见孤月那厮一脸笑吟吟的坐在她的床沿。
阿绯惊讶之余,脸颊快速腾起红晕,她连忙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拉过身后的薄被将自己的裸被裹住了。
孤月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师父能看得,哥哥就看不得?”
阿绯小声道:“师父为我治伤,乃是不得已为之。相思与哥哥虽是兄妹,但是男女有别,应当避嫌。”
孤月轻声重复着“男女有别”这四个字,沉吟道:“谁教你的‘男女有别’,从前在青冥宗的时候,你我兄妹毫无嫌隙,怎么如今才来东华山几个月,妹妹倒与哥哥生分了。”
“自然是师父教的。”阿绯将手从他的掌中挣脱出来,固执的拉过薄被,盖住了那满背的伤痕。
孤月倒也没有阻止,只是看见那些鞭痕时,眼底神色明显黯了下来,他的声音柔柔的,像一阵春风自耳畔拂过:“你师父说得对,若是别的男子,自然要避嫌,但是哥哥不一样,妹妹身上哪一处哥哥没有瞧过。”
阿绯脑海“轰”的一下空白了,连忙将相思的记忆翻来覆去的过了几遍,也没有找出孤月所说的“哪一处没瞧过”,瞬时明白过来,又是这孤月在框她。她也没有点明,只是将脑袋埋进了手臂中,装作害羞的模样。
“哥哥可又是入了我的梦?”枕中传来阿绯小小的声音。
“听闻妹妹被东方未白重罚,哥哥急的不得了,分出一缕神魄,附在东华山一名弟子的剑中,才无声无息潜入这琉璃仙境来瞧妹妹。”孤月垂眸看着她肩头的血痕,眼底的光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啧啧叹着,“妹妹生得这般玉雪美丽,若是哥哥得了这样的徒弟,疼宠都来不及,东方未白倒好,竟然能下得去这般狠手。”
阿绯听他说这次前来竟然不是入梦,而是一缕神魄,心中惊讶。鼻端忽然传来一阵清香,接着一枚雪白的丹丸抵在她的唇边。
“乖,张嘴。”孤月道。
阿绯也不问,张口将雪丸吞下。这雪丸浑身芳香,味道清甜,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滑下去之后,带来一阵极为舒适的凉意。
见阿绯问也不问便吞下,显然是极为信任他这个“哥哥”的,孤月脸上腾起满意之色,伸出手,像抚小狗一般抚了抚阿绯的脑袋。
孤月抚着抚着,眼底神色由淡转浓,满脑子都是阿绯背部布满鲜红鞭刑趴在床上可怜兮兮的模样。乍见她这副模样,他的心底像是被什么给重重击了一下,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