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做个贤后(309)
舒妃瞧了她一眼,淡道:“她的字好看,除她以外,后宫里没人拿得出手的。若有,本宫也厚不下脸皮去劳累她。”
郑贵人一向以善书自居,就这样莫名碰了一鼻子灰,说不出的尴尬,脸上挂不住,只僵硬地笑了一声。
大宫女迅速将话传到,长歌停下脚步,默了默,而后遥遥朝舒妃欠了欠身,不再上前,折返离去。
顺利将长歌安置在了这是非之外,舒妃心便安了,也懒得再理会一众后妃,任由她们闲聊。
不久,懿和帝到了,视线在众妃嫔之间缓缓巡视一周,最后停留在格外袅娜的郑贵人身上。
郑贵人脸上一喜,含羞带怯地垂下眉眼,却听懿和帝忽地淡问:“不冷吗?”
陈贵人闻言愣了一下,而后,脸刷地一下红了。
耳边仿佛传来其他妃嫔的低声嘲笑,郑贵人只觉自己犹如被当众狠狠扇了一个耳光,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丑态。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牙齿死死咬着下嘴唇。
懿和帝早已移开了视线,问舒妃:“秦王妃呢?怎么你生辰之日,她却躲在房间里?难道慕瑜的女儿就是如此没有教养?”
舒妃不卑不亢道:“妾身近来夜间睡不安稳,白日又精力不济,便请长歌替妾身抄经祈福。想今日是妾身生辰,若是今日抄经,定尤为殊胜,便特地让她不要来凑热闹了。”
懿和帝沉默地看着舒妃,目光犀利而透彻。
半晌,他意味不明又极为短促轻笑了一声,终于转头:“夏晖,把朕的礼物抬上来。”
……
长歌回到房中,果真取了经书出来,坐在桌前抄写。
夭夭在一旁笑道:“那不是舒妃娘娘替王妃找的借口吗?”
长歌停下笔,默了默,轻道:“我近日心里紧得很,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也想从经书里找到些智慧与平静。”
说罢,重新蕴了墨,垂眸抄写起来。
夭夭不敢打扰,轻轻退了出去,将门带上,自己和蓁蓁守在门口。
用膳时长歌也未去前殿,但只隔着一道院墙,长歌自能听见前面的丝竹管弦之乐,想来热闹。
夭夭亲自去小厨房准备的午膳,主仆三人就着前殿的欢歌曼舞之声,清清静静地用完,便到了长歌的午憩时间。
夭夭替她去了外裳,扶着她躺到床上,刚刚放下床幔,正欲转身出去,忽地听见“轰隆”一声,脚下所踩的地面紧跟着狠狠抖了数下。
夭夭愣了下神,反应过来当即惊呼道:“地震了!王妃快走!快出去!”
说着返身,伸手用力拉开床幔。
长歌早已睁眼坐了起来,正欲下床。
主仆二人四目相对,夭夭惊惶无措,长歌沉静自若。
“快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何事。”长歌低声催促夭夭。
夭夭惊魂未定,扶着长歌的手,抖着声道:“地震了……王妃,咱们快些出去吧。”
“不是地震。”长歌斩钉截铁道。
“我听见了绝望的尖叫声。”长歌一双水眸镇定得可怕。
夭夭愣愣地眨了下眼睛:“有尖叫声?”
她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
长歌静静看着她,夭夭回过神来,连忙颔首,转身出去。
长歌撑在一侧的手掌缓缓收拢,无声握紧。
不久,夭夭和蓁蓁一同从外面进来,夭夭神色震惊,蓁蓁眼色沉凝。
“望舒亭倒了。”蓁蓁凝重道。
长歌怔了一下:“倒了是什么意思?望舒亭是陛下当年为舒妃娘娘所建……”
长歌说到此处,猛地顿悟过来,脸色当即一变:“你是说……”
蓁蓁凝重地点了下头:“望舒亭精巧地建在假山之上,那假山是自苏州运来的一整块湖石。如今想来是年久,湖石风化。假山倒了,其上的望幽亭自然也……”
长歌一震,手心重重攥紧,她紧紧看着蓁蓁,问:“可有人在里面?”
夭夭生怕长歌紧张,赶紧道:“万幸当时陛下和舒妃娘娘及众妃都在正殿内行酒令……”
“事发之时,郑贵人在望舒亭。”蓁蓁低声说出了实情。
长歌双肩一颤,脸色一下子白了。
夭夭不认同地看了蓁蓁一眼,返身去扶长歌,见长歌额头冒出了冷汗,连忙拿出帕子替她擦拭:“王妃,不要紧张,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长歌缓缓抬起头来,一双黑瞳静静看着夭夭,轻道:“一件或是意外,频频发生……还是意外吗?”
夭夭茫然不解:“但,但这……与咱们有何相关?咱们日日都在这方寸的屋子里,半步没有迈出过,外面天塌下来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吧?”
长歌没有说话,目光静静落在前方虚空里。
蓁蓁道:“是啊,奴婢也看不懂了,树倒、假山倒、亭子倒……若这些都不是意外,那什么才是意外?总不可能是有人将它们推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