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炮灰不想自救(77)
他上次被顾迟渊折了胳膊, 本想向父皇告状,可母妃却死活不同意,要让他忍气吞声,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打扰到父皇,只叫了个太医给他医治,直到今天他的胳膊还没好全,一直在隐隐作痛。
从那天起,他就一直记着顾迟渊的折骨之仇,连带着沈容辞也一并记恨上了。
要不是母妃懦弱,连个不受宠的五皇子都忌惮,他早就让父皇将顾迟渊和沈容辞一并制裁了,何必等到现在都还让那两人逍遥?
所以今天,他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让沈容辞难堪的机会。
那日沈容辞能回答上张学士的问题,在他眼里纯粹就是侥幸,他不信即兴作诗还能让沈容辞捡到便宜。
十六王爷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二皇子一个眼神制止。
二皇子道:“我也觉得让十六叔做裁判正合适。十六叔,你就作为长辈的份上,让让我们这几个小的吧。”
十六王爷无奈摇头,妥协道:“也好。”
这回没人再替沈容辞说情了,众人再次将视线聚焦到他的身上。
正好他们几个在叽喳的时候,沈容辞已经想好了要背哪一首,就等着他们结束讨论之后开背呢。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沈容辞问:“那我开始了?”
六皇子「哼」了一声:“就等你了沈世子,别再磨蹭了。啊对了,沈世子可千万记得,五步成诗,你只能走五步,不过要是一步走得太久也是不可取的哦。”
他这一句提醒,赫然将沈容辞说成了连规则都听不懂的白痴。
世家子们都在窃笑。
沈容辞对他们的嘲笑不以为意,清了清嗓子,想也没想,直接开背:“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前两句刚一出口,几位世家子脸上的嘲笑就开始渐渐凝固起来。等到了后面两句一出,就无人敢做声了。
沈容辞却还在继续:“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绝句一出,四座无声。
沈容辞背完一整首《春望》,便坐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
说真的,很像小学生起来背课文。
不过看着这帮臭屁孩们哑口无言的呆愣神情,沈容辞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知足吧,用咱杜甫老先生的诗和你们比试,是你们的荣幸!
良久,只有十六王爷最先回过神来。他不由自主地拍了三下手,由衷赞叹道:“不但格律严整,对仗精巧,短短八句道尽了国破之叹、思家之忧……好一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啊……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激动地恨不得立刻找人将此诗写下裱起来。
“只是小王有一点不明白。此诗这般悲怆苍凉,沈世子小小年纪,又从未出过京城,是如何能在咏春为题的诗句中作出这般感想的?”
沈容辞不卑不亢地扯谎:“实不相瞒,家父崇宁公多次征战沙场,回到家中最常与我说起的便是边关将士们的故事。我从小耳濡目染,对沙场之事也有些了解,想到在即将到来的春雨时节,我们能够在京城享受这么安然的锦衣生活,而战士们却为了我们背井离乡、征战沙场,这才心下怆然,作出此诗,以感念边关将士们的辛劳。”
“原来如此……沈世子不愧为崇宁公嫡子,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我皇兄和侄儿未来能有你这般的人物辅佐,是天下江山的幸事啊。”
人人都知十六王爷醉心诗书,最喜吟风弄月,家里养的客卿也都是作诗作词的好手。连十六王爷都连连称赞,这沈容辞作的诗果真非同凡响。
二皇子看向沈容辞的眼神有惊喜,更多的则是势在必得的征服欲;就连顾迟渊的眼底都露出惊艳之色。
唯有等着看沈容辞好戏的六皇子和那几个世家子满脸错愕,全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十六王爷此时看向沈容辞的眼神已经是全然的欣赏了,之前因为座位而产生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
他道:“沈世子年纪轻轻就能作此绝句,真乃妙人。不知小王可否有幸,改日能请沈世子去府上一叙?”
沈容辞心想,那不就是要他背一整天的诗吗?
于是模棱两可道:“十六王爷过奖了,我今日不过是碰巧有感而发,纯属侥幸,要说作诗还是比不上王爷座下的文人骚客……”
十六王爷没听出来他隐晦的拒绝之意,执意道:“能作出这样一首诗,绝非侥幸,要不是长年累月的积累,怎能有此番绝妙的灵感?沈世子就莫要谦虚了……”
“我不服!”
十六王爷正拉着沈容辞想探讨诗词歌赋,就听六皇子跳脚道:“如此凄惨的一首诗,还是讲国破家亡的,实在是不详!我倒要请沈世子说说看,为何要作如此晦气的诗诅咒我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