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梨音的脸有点发红,她没有反驳,只好对谢桃说了一句,“谢谢主子。”
谢桃冲她笑了一下,又拿起旁边的茶碗喝了一口。
彼时,帘幕外忽然传来了一抹女声,“里头的可是国师府的表小姐?”
这声音无端听着有点熟悉。
旁边的邵梨音忽然开口道,“主子,是孙家的那位嫡小姐。”
孙家的嫡小姐?
谢桃抬眼望她,“上次梅园里的那个孙幼仪?”
邵梨音点了点头。
这时,帘幕外的侍卫正拦着孙幼仪不让她进,她便在外头再唤了一声谢桃,“要见谢小姐一面,怎么偏就这么难?”
声音里不由地多了几分讥讽。
“……”
这人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
谢桃看了一眼帘幕外那几抹朦胧的影子。
“你见我做什么?”谢桃坐在那儿,一点儿要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想与谢小姐你说几句话罢了。”孙幼仪听见她的声音,便悠悠地道。
“但是我不想跟你说话。”
谢桃干脆嗑起了瓜子。
“……”
孙幼仪也是未曾料到她竟如此直接,登时像是被哽住了似的,半晌才道,“谢小姐可还是为了之前的事情在生气?”
她微抿了抿唇,像是有点不太甘心,但还是道,“今日是赶巧遇上了谢小姐,我过来,也只是想向谢小姐你赔个不是。”
若非是她的父亲非逼着她给这位表小姐赔礼道歉,她孙幼仪才不会像此刻这般低声下气。
谢桃还真没想到她竟然是来道歉的。
“谢小姐难道要一直与我这般隔着帘幕说话吗?”彼时,孙幼仪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谢桃还没说些什么,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响起,而后便是熟悉的清冷嗓音,“孙小姐这是做什么?”
“国师大人……”
谢桃明显听见,孙幼仪一见卫韫时,她的嗓音都会忍不住甜腻几分。
她有点坐不住了。
把旁边邵梨音递过来的帷帽戴上,她就走过去,掀了帘子。
卫韫见她出来了,便朝身后的卫敬伸出手。
卫敬适时递上来一大包牛皮纸袋包裹着的东西,“大人。”
卫韫将那一包东西递到谢桃眼前,“方才让卫敬去买的。”
谢桃接过来,就看见里头是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她惊喜地望着他。
“进去罢。”卫韫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卫韫何时对一个女子这般温柔体贴过?一旁的孙幼仪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几乎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一时间,她也说不清楚心头究竟是酸涩还是嫉妒。
许多情绪裹挟而来,令她的脸色渐渐地变得越来越不好。
谢桃顿时开开心心地抱着一大袋零食进去了,也不管身后的孙幼仪了。
“大人,我也是刚巧见到了谢小姐,便想过来见一见,再……赔个不是。”
彼时,孙幼仪眼见着谢桃捧着一袋子零食乐颠颠地转身走进去,她勉强回神,然后再面对卫韫时,嗓音又多了几分娇柔。
国师卫韫,才绝天下,容颜更是殊色无双。
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即便如今的朝堂之上,或是市井之间,多有其为奸佞之臣的传言,但正如孙幼仪的父亲孙御史所说的那般,奸佞还是忠良,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今的卫韫,已是权势滔天。
孙幼仪之所以会一颗芳心暗许,实则也不过是难逃他这般天人之姿。
但其父孙御史之所以会同意孙幼仪的请求,去向启和帝求旨,也是想与国师府攀上关系,此后在朝堂间也能多出几分权势。
但未料,卫韫却抗了旨。
几乎没有给孙家留一丝余地,更不提什么脸面。
但即便孙御史内心里将卫韫骂了个千万遍,但如今,面上他却仍是不能得罪这位国师的。
所以才有了孙幼仪这一番道歉的举动。
“孙小姐做错什么了?”卫韫却问她。
嗓音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孙幼仪在听见他的这句话时,先是一怔,随后便道,“上次在梅园,我未曾端稳手里的茶盏,不小心将茶水泼到了谢小姐的身上……”
“是吗?”卫韫的神情仍旧平静疏淡,他低眼睨她。
孙幼仪也不知是为什么,在面对卫韫这般的目光时,她竟不敢抬眼直视。
平日里那般刁钻跋扈的一个人,此刻却只能低眉顺眼地小声称是。
“可我看孙小姐似乎并没有丝毫悔意。”
卫韫轻抬下颚,“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做这违心之事?”
他忽然的这一句话,令孙幼仪呆滞了一瞬。
她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见卫韫又轻飘飘地瞧了她一眼,那样的神情绝不带任何的温度,就如同凝了化不开的冰雪一般,教人只一眼,便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