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祭后她成了白月光(206)
天下已定?
不,天下未定,这才是开始。
他猛然清醒,从温柔乡中离开。
她却从来没有怪过自己的突然离去,再次相见,总是眉眼弯弯,嘴角带着梨涡,说:“大人,你来了。”
苏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神君,她是草种的容器,你们这样下去终是不妥。”
草种容器?
或许对自己而言,她并非草种容器。
而是他的种子,而这颗种子早已破壳,在那边本该寸草不生的荒原上生根发芽。
苏眉多次劝阻,自己却始终无法控制自己去找她。
终于,苏眉换了一个说法,“神君,你若真无法从她那里抽身,何不将真相告诉她?让她死了这条心。”
容远断然拒绝:“她受不住。”
苏眉:“神君……你们一族倾尽一切才等来的今日。”
容远:“我知道。我会找合适的时机。”
从此,他克制着让自己不去见她,每次见她时看到她甜美的容颜,每次她靠在自己怀中,用手指在自己胸前画圈时,他便将这些话咽了下去。
要说他这一生唯一有过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从饕餮手中救出那个叫妞妞的孩子,没有去护桃源村。
因为在万妖之乱时,那样的孩子村子,千千万万,横尸遍野。
没有谁,那么特别。
可桃源村没了,她无依无靠,无处可去。
自己是她这一百年来唯一的念想和归宿。
他无法看着她在自己眼前破碎。
至少,此刻没有办法。
*
天族光复,仙族容不下自己身边留着一只妖。
吵得凶了,他便烦了。
他告诉了无泽他们这个“真相”,有草种一说,他们也不会伤害她。
那一日,她看见她在院中扑着蝴蝶,蓝色的衣袖飞舞,那边活泼灵动惹人怜爱。
突然间,他想让她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但是他何尝不明白,没有人能够活得下去,包括她。
这样的矛盾像两条恶龙一般在他心中不断地缠绕厮斗,最后在星辰的一闹之下,他借机将她撵到了无妄海。
离开时她含着泪问:“就因为我和星辰起了争执,你就要把我赶走吗?所以你喜欢的就是星辰那样的对不对?”
星辰那样?
他根本不知星辰是哪样,星辰对自己而言不过棋盘上一颗相对重要的棋子而已,是男是女,他都不在乎。
他却说:“是。”
她气呼呼地把自己送给她的发饰都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后转身离开。
对于这个决定第一个反对的是青风:“无妄海连接人间,万一她逃到人间无处可寻怎么办?”
他默不作声。
这时候苏眉道:“无妄海中有银龙,哪里有那么容易逃?”
容远想了想,确实如此。
不久大祭司抓了蠢蠢欲动的梼杌祭海,无妄海上风平浪静了整整三年。
他在九重楼上对着无妄海,夜夜弹奏《凤囚凰》。
他派去监视她的欢欢却日日向他禀报她的消息。
他闭着双眼,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
他将她踩坏的金钗一根根地修好,来到了无妄海边。
许久不见,她消瘦不少,婴儿肥的脸都凹陷了下去,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一见到他,她便撇着嘴看着他,眼中都是委屈,眼泪在眶中打转。
他嗓子有些发哑:“怎么不走?”
她撇着嘴:“我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任由你始乱终弃?”
她话音刚落,他用一场缠绵打断了她的思绪。
再次起来时她也是娇滴滴哭嘤嘤的,但是脸上却多了几分红晕,他笑着将修好的簪子一支支递给了她。
她总是这般,哄一哄就好了,一点都不记仇。
随着时日将近,他要做的事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无法去面对她。
他都这样对了她了,整整已经有七年不去见她,为什么她还不走?
苏眉说:“若你早告诉她真相,她又怎么会还留在这里痴痴等你,可是她走了,天下怎么办?”
他坐回了玉椅,孤神殿的光却照不到他的心底。
他的心一片晦暗,一片荒芜。
苏眉:“神君,我们从来没有选择。”
不久,这个“真相”不胫而走,以最残忍的方式传到了无妄海边。
那一夜无妄海下着大雪,海面却风平浪静。
她没有走,反而向孤神殿走来。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拿出了那一套她曾经一件件洗好,一件件熨烫整齐的十二层白衣。
一件一件,一层一层,不疾不徐地穿上。
脑中却都是她给自己穿衣服的模样,一颦一笑,都分外娇憨可爱,天真无辜。
后来,他从抽屉中拿出了一支精致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