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儿上的小夫郎+番外(77)
地皮菜好吃,想要吃到嘴里,却着实要费上一番功夫。
它倒是不挑地方,什么田埂上、沙土地里、近水堤岸旁,雷雨天之后,都能看到地皮菜的身影。
严鹤仪弯着腰在山坡上寻了好一会儿,才挖了小半篮子。
接着,便是清洗了,地皮菜大概能算得上最难清洗的野菜了。
因为在它生长的过程中,会慢慢把附近的沙土包裹进自己的胶质里面,洗的时候要把它弄破之后,掰开来仔细清洗,淘洗上个七八遍是常事。
当然了,若是加些面粉进去,清洗起来便会轻松一些。
用地皮菜炒三个鸡蛋,鸡蛋要炒得老一些,有黄莹莹的小糊边,元溪最爱吃这种。
饭上了桌,一盘地皮菜炒鸡蛋,两碗青菜粥,还有一碟子用盐水煮的花生。
严鹤仪挪了挪凳子,坐到了元溪对面——往常都是挨着在桌子相邻的两边坐的。
元溪捧起粥碗,小心翼翼地吸溜了一口,
两人静默了半晌,元溪伸着筷子给严鹤仪夹了一大块鸡蛋,闷声道:“哥哥,狗娃爬树输了,我让他拿炭块画你的脸,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严鹤仪心道我知道了,这不算什么事,快别跟我说话了,我忍得很辛苦。
嘴上没有波澜地道:“我没生气,快吃饭吧。”
元溪心一横,继续坦白道:“我...我中午带着他们剪了食堂里冯大伯的胡子,冯大伯没声张,对不起...哥哥...我明日便去跟他道歉。”
严鹤仪结结实实地呛了一下,生怕小祖宗又抖落出更多事来,到时候自己大概要真的绷不住了。
他轻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道:“嗯,吃饭吧。”
“食不言,元溪。”
元溪抿了抿嘴,不敢再开口。
吃完饭,洗洗涮涮的搞完,元溪跟往常一样钻进被窝里,等着严鹤仪关了门过来,给他讲讲故事,或者是两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床 」上,闭着眼睛说会儿闲话。
这一回,严鹤仪弯着腰把自己的铺盖卷儿一卷,抱到了外间,在书案旁边铺开了。
元溪有些慌:“哥哥做什么?”
严鹤仪道:“我在外间睡。”
元溪:“为何?”
严鹤仪:“不该与你同屋睡的,只是家里屋子不够,睡外间也行,白日里收起来便可以。”
元溪仍是不解:“为何不能与我同屋睡?已经都睡了这么久了。”
严鹤仪闷着头收拾自己的床铺,咬咬牙道:“都是未成亲的男子,这样...不好。”
他低声又补了一句:“还是要自重些。”
元溪倒是听得真切,「蹭」的一下坐起来,朝这边喊道:“哥哥是说我不自重?”
严鹤仪觉得自己说的过了,手上攥了攥被子,似念似叹地得:“我...我是怕别人说你不自重。”
元溪翻身下床,也没穿鞋袜,“蹬蹬蹬”跑了过来,揽过严鹤仪的胳膊,微微拧着眉头的:“旁人的话与我有什么干系?我不在乎。”
“我就愿意这样贴着哥哥。”
严鹤仪低声道:“我在乎。”
元溪又往人身上蹭了蹭:“可是哥哥往常也是于我同屋睡的,还会背着我走路,给我揉脚,在外人面前也从来不避着的。”
严鹤仪稳了稳气息:“是我太没分寸,以后不会了,快去睡觉吧,夜深了。”
元溪仍是紧紧握着严鹤仪的胳膊,严鹤仪使劲掰开他的手,挣脱开来,沉着脸道:“元溪,听话。”
“我凭什么听你的话?你管不着我!”
严鹤仪往后退了一步:“我是你先生。”
元溪索性迎上去,抬手推了他一下:“从现在起不是了。”
说完,他便转身跑了出去。
严鹤仪愣在了原地,朝着人喊道:“你要干什么去?”
元溪一只脚已经出了屋子,头也没回地道:“说了管不着,别跟来!”
第38章 半块馒头
这日正好是小满, 算是严鹤仪认为最有意趣的一个节气。
有诗云:“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①”
初夏时节,草木正盛, 花都开好了,又是子规又是烟雨的, 自家又没有水田, 不用弯起腰撸着袖子去插秧,再泡壶茶喝喝, 自然熨帖又闲适。
人家说,花看半开,酒饮微醺, 因此太满也不好,小满,最为适宜。
若是往年,这样的日子, 严鹤仪必要吟上几句酸诗,浅浅抒发一下无处安放的情思或愁绪。
自从小祖宗来了之后, 严鹤仪倒是好久都没有这样矫情过了,毕竟日子里突然多出来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酸甜苦辣。
也管不着什么大满伤身、小满最宜了,此刻,严鹤仪心里的着急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元溪跑出去之后, 他在原地呆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便立刻便追了出去, 可哪里还有小祖宗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