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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二上午,洛京不少关注此案的百姓已经围在刑部衙门外了。但见定北侯父子骑着马,而后面的轿子上坐着侯夫人齐齐来到刑部大堂门前。
张氏也正下了轿,正看到街对面一骑黑马,马上一个身穿白衣的男装女子。但见她容颜绝世,雪肤星眸,气质清华,目光寒如冰雪,她骨相极美,虽尚无少女的婀娜,却得风流灵秀的韵味。
傻爹:这样的女孩儿,也只有本侯生得出来呀!
赵清漪下了马来,傻爹和治婊呆哥就上去寒暄了,一时忘记了张氏,还是张氏含泪挤进来,一把抱住孩子哭了。
赵清漪对张氏的感情是复杂的,要说她不爱原主,不会一知道原主才是她女儿就不顾一切认回来。
张氏也曾细心教导,但是原主已经被玉娘刻意塑造了怯懦自卑的个性,过了年龄,那些她本来没有自信学得会得东西就更难了。
加上张氏当初刚生了弟弟,精力不足,一个幼儿,一个刚认回来目不识丁的女儿,还管着侯府的内务和应酬,可以说是分身乏术。
原主被玉娘在才学和自信上是养废了,自然是一点都帮不了她,反而李清玥哭着回来,当了她的丫鬟,无论在内务还是照料弟弟上才分担了很多。
人与人之间,利益是很重要的,就算母女也不能免俗。
可是赵清漪却觉得人的行为是有潜意识的,张氏无意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从来没有主动,但是李清玥把握住了张氏的需求,把握住了她的软肋。
张氏因为那种利益,她对着李清玥时没有为了亲生女儿防守阵地的心。
张氏自己有一颗心去感受这个世界的冷暖,并不能永远站在原主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
也许,她还以为给无法承担曹家宗妇之任的女儿终于找了一个忠心可靠的帮手,原主和李清玥会像赵铎的母亲和赵钰的生母一样主仆情深。
难以说清谁对谁错,张氏在她的角度没有错,但是赵清漪却难以对她像赵铎一样亲近。
张氏松开她时,赵清漪朝她抱了抱拳,面上带着略显疏离的微笑,道:“见过夫人。”
张氏道:“莲香,我是你母亲呀……”
赵清漪蹙眉,说:“夫人,我不叫莲香,仇人无权给我命名,我现在叫连青,烽火连城的连,青山不改的青。您若不介意,也称我为阿青吧。”
张氏道:“好,我知道我对不住你,这官司了了,你随我们回侯府,好不好?母亲一定好好补偿你。”
有些人,你却补偿不了,不能护她一辈子何苦认回她,她若嫁个农夫,也许她还活得长些。
明知她担不起曹家宗妇之责,便是推了婚事也成,毕竟世间安得两全其美之法?
这是为侯府贪这一门门当户对的姻亲,定要女儿嫁进国公府吧?
或者,她操什么曹家的心,要给个陪嫁丫鬟,为了女儿不讲理就又怎么了?
我女儿是当不好宗妇,但是你不认也得认,敢欺负她,我就嫩死你!——这难道不可以吗?
赵清漪说:“当初我还不会武功,命还捏在玉娘手里,明知你是我生母,可不敢说,说了你也未必信。
毕竟你是这么疼爱小姐,一个粗使丫鬟妄贪小姐的富贵,你也必容不下。我只盼,你能认出我,但我不是夫人养大的比起小姐跟你到底没有母女之情,夫人不会愿意往对小姐不利的方向想。
我曾经觉得这个世界抛下了我,可我师父告诉我,做人就是这样的,靠山山倒,靠山水流,靠人人散,还不如靠自己。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没有想过要从夫人这里得到什么。但倘若让夫人失去一个好女儿,那么对不起了,我怕是不能赔你一个这么好的女儿。”
张氏痛哭:“你果然是怨我的,孩子,我也是日夜受到折磨,都怪我太过相信玉娘了,不知人心的险恶,害得你受苦了!”
张氏听了傻爹陈述前尘,知道玉娘是那样的贱人,张氏作为一个妻子,终于也有了强大的脑补。
玉娘爱慕攀附侯爷而不得,她却是侯爷正妻,他们的女儿落入她手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呀!想想只觉毛骨悚然,孩子还活着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赵铎上前道:“乖女儿,你且看爹爹弄死那两个贱人。这事儿也怪爹爹,你从小受尽苦楚爹爹的责任怕是比你娘还要大。都怪爹爹粗心大意,看到那小贱人长得像老贱人,爹爹就是想不起来。”
赵清漪不禁讶然,听着其中还有点故事,来不及问,宋状师已经过来提醒,大人要升堂了,容后再叙亲人之情。
于是,一家人和宋状师一起随着刑部衙役进了大门,围观百姓也是遵守纪律排队进入刑部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