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彤不像两位公主是正室,都有朝廷的政治意义在,还有皇帝和娘家往来,只有她像是没有根,只有自己寻找靠山,巩固同盟关系。——没有什么比拥有一个能继承侯爵爵位的共同的孩子更扎实的同盟基础了。
赵彤说:“有你这句话,我也甘心了。我们都是苦命人。就说安昌公主的身份原来还不如我,她是郡王的庶孙女,我祖父也是郡王,我是父亲的嫡女。可是她有个公主的身份,我只屈居于县主,当了妾氏。你的功劳不比二叔小,可他有驸马身份,将来儿子多少有个爵位,每一回分到的东西也比你多比你好。我们要是不自己争取,就什么都没有了。”
每一句都说在程牛的点上,程牛更加怨恨不甘,说:“放心,将来一切都是我们的儿子的,欠了我们的,我们都拿回来。”
……
程豹这晚宴客喝得半醉,便在园子里醒醒酒,忽见园中出现一个黑衣人,吓了一大跳。他富贵数年,自己已有许久不出海了,最是惜命,忙叫人护卫,两个侍卫中的高手将他护得严实,上官纬辰前去刺探。
上官纬辰回报说,有个人影进了侧夫人屋里,他不敢冒犯。
程豹一听,首先想到的还是不能让赵彤有什么闪失,毕竟她是有旺夫命的,忙派他再去看看。
上官纬辰却说:“属下也没有听到……危险的声音,院门紧闭,守门的下人都都不在,只听到几声男女的说话声。”
程豹双眼一瞪,闷哼一声,说:“去看看!”
程牛知道程豹今晚宴客,程豹在那方面素来不温柔,赵彤怀孕,若是服侍程豹会造成赵彤流产,程豹必然不会来赵彤屋里。所以程牛又偷偷来与她相会。
程牛要温柔多了,与赵彤温存一翻,便抱着她说话。
程牛调笑道:“是我好,还是大哥好?”
赵彤嘤得一声,妧媚地说:“当然你好。我只盼永永远远和你在一块儿。”
程牛说:“等咱们的儿子当上了靖海侯,咱们就能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赵彤说:“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赵绯不还是要压我一头,你呀,永远只为他人做嫁衣裳。”
程牛恨恨道:“绝对不会的!将来儿子当了侯爷,他也要听老子的话!”
赵彤呵呵笑起来,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阵巨响,听到脚步声响。
有人怒喝道:“好一对奸夫淫妇!”
赵彤吓得花容失色,啊一声尘叫,程牛躲在床上不敢出来,瑟瑟发抖。
程豹怒喝道:“纬辰,去将他给我抓出来!”
程豹近年富贵,自己久未征伐,沉于酒色,身形中年虚胖起来,也越发惜命。他自觉武功是不及程牛的,所以让上官纬辰去抓人。
至于灭口的事也得解决了程牛和赵彤再说。
程牛叫道:“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我……”程牛知道程豹身边的侍卫武艺高强,自己决非对手,只觉冷到了骨头里。
上官纬辰移步向前,拔出倭刀来,走到了程豹的前头,眼见他刀尖撩开了闱帐,忽然寒光一闪,倭刀飞速反转刺进了程豹腹中。
程豹的另外两个随从惊叫起来,上官纬辰飞身跃起,一边脚踢了一人的太阳穴,一边手扭断了一人的脖子。
这次发难,一气喝成,快到所有人触不及防。程牛掀开闱帐,就见程豹倒在血泊之中。
程豹气尚未绝,看着上官纬辰,说:“你……为什么……”
上官纬辰眯了眯眼睛,冷冷道:“我总共花了三万两银子来了福建投靠你是要做官的,你让我做奴才。今日我见到了你的内闱私秘丑闻,过后你岂能不把我也灭口了?”
程豹喷出鲜血来,他得以封侯,娶了公主、纳了县主,横霸东南,富贵数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死法。
世事盛衰无常,再强大的英雄也会死于感冒和刺杀。
程豹已无法违逆生命的极速流逝,他身子一阵抽絮,终于气绝。
上官纬辰拔出倭刀,看向程牛和躲在程牛背后吓傻了的赵彤。
程牛惊道:“别杀我,别杀我……”
上官纬辰收了刀,说:“我不杀他,我们都得死,现在他死了,我们都有份。”
程牛披上衣服,忙说:“对,你不杀他,我们都得死。现在他死了,你别杀我,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当大官。”
上官纬辰道:“现在程豹死了,你儿子还没有出生,侯爵爵位只怕等不到你儿子出生。你大哥的长子没有皇族血统,也许安泰公主会过继安昌公主和驸马爷的儿子继承爵位。到时定是另一个驸马爷掌握实权,你能说服那位驸马爷封我做参将吗?”
程牛听他提起程熊,就称之为驸马爷,不禁勾起了压在心头多年的嫉妒和愤恨不平。刚开始时,程豹、程熊都和他说兄弟一心,一家子骨肉没有分别。可是朝廷每每厚待两位驸马爷,总把他抛在哪个角落里,时日久了,在就在他心中埋下了毒蒺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