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煞(149)
绑便绑了,她还用三根指头将他一双手越过他头顶,按在了床头。
黄花梨木的榻条勒过萧晏手肘,他被激出一层冷汗,方才回神意识道,叶照已经反客为主。
明明是单薄纤弱的姑娘,这般跪坐在他身上,亦是弱不禁风的模样。
然萧晏发觉,自己根本动弹不了。
“那便有劳夫人,这厢……”
他还欲说些什么,叶照素手捂紧他唇口,合了双眸身体发力。
波涛汹涌,雪浪起伏,三千青丝跌落,又勾又缠。
乱花渐欲迷人眼。
萧晏被满江春色晃的发昏。
叶照却稳如泰山。
一手捂嘴,一手定手腕,双膝贴着他腰侧寸寸收紧。
颐指气使、高高在上了两辈子的秦王殿下,这夜,在床帏之间,算是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受制于人。
手指抠过榻条,足趾蜷起被褥。
除此之外,他的每寸皮肉筋骨,每息心脉跳动,都轮不到他作主。
当真只能受,半点不能动。
叶照带着他,趟过山涧,越过云巅。
至高处,他挣扎着闷哼。
以往这个时候,都是他哄着,迫着,诱着叶照出声。
姑娘声色又颤又娇,欲哭欲笑,灌入他耳际,是另一种欢愉。
然今夜换了叶照作主,寡言沉静的性子,算是让萧晏彻底见识到了。
她默默无声,只顾耕耘,便也不许他出声。
直到泉喷四方,滋养了花色,她方松了手,乖巧伏在他肩头。
须臾,又松开另一只手,摸索着抽开白绫,抱过他一条臂膀滚入他怀中。
萧晏宛如缺氧濒死的鱼,大口喘着气。
然一口气还没顺过来,便又一次浑身冒汗。他清晰的感觉到,双肘皮肉已然被磨掉,不要看也定是一片青紫。
偏怀里的人,还同往昔般,枕着他一条胳膊,口中喃喃,“郎君,热……抱我洗一洗!”
萧晏咬咬牙,提了口气,结果撑了两回也没能起身。
他忍过手肘的痛,奈何腰连着背都是酸的。
挺过腰背酸软,然他的小腿还在抽筋。
“郎君,沐浴……快些!”叶照勾着足趾蹭他,催他。
生就有洁癖的秦王殿下,这夜只当未听见,一咬牙扯过锦被沉沉合了眼。
相比手肘、腰腹、足腕,这一身衣衫披上便看不见的小伤,萧晏真正无法面对的,是晨起在台镜中看到的,自己左边面颊上横旦的四根齐整的手指印。
秦王殿下生的白皙俊美,面如冠玉,如此衬托的手印格外清晰。
为这四根手印,纵是昨晚他不守约定、抢着与阿娘同榻,小叶子亦不计较了。只是在用早膳时,暗里来回比划了数次。
方理出一点头绪。
晌午时光,叶照靠在临窗的位置喝一盏汤药。
萧宴在侧对面阅卷宗。
小叶子爬上榻,觑了萧晏,悄声道,“阿娘,你可是还恨他,想杀了他?”
叶照一口药才进嘴里,差点被呛到,“如何这般说?”
小叶子又看一眼萧晏,挑眉道,“他脸上……要是阿娘一巴掌扇的,不该是那个位置。要是阿娘抽了他嘴巴,按印子的力道,他一口牙该没了。如此,当是阿娘捂住了他的嘴,且时辰还不短……”
小叶子边说还边自己捂嘴示范,“也不对,若是闷死他,该口鼻一起捂上……”
小姑娘第三次看男人脸上印子,蹙眉道,“位置太下了,怎么就捂了嘴?”
她絮絮叨叨半晌,叶照便听了半晌。
半晌后,她咬着唇瓣方问了句话,“殿下脸上有红印?深吗?”
母女两窸窸窣窣地对话却是不响,但萧晏还是听清了,只扔了卷宗靠在背椅上。
叶照惯是实心,又当真抱歉,只起身往他处去。
春风带着碎金吹拂起她白绫,萧晏见白绫如看她眉眼,便又忍不住起身扶她。
“疼吗?”叶照摸索上他面庞,“不若让苏合来看一看,消消肿!”
闻前半句,萧晏捉住她手腕,正欲说“无事”。
待闻后半句,他简直兵败如山倒,将握着的细腕用力掐了把,附耳道,“我不要面子的是不是?”
小叶子斜眼看过,便也知晓了大半。
只上来拂开萧晏,拉着叶照重新坐下,将未用完的药喂给她。
叶照用完药,将她抱上膝头,问她今岁生辰要何礼物。
她原是从未送过孩子什么。
小姑娘懂事地摇头,“阿娘身子康健,平安开心,就是最好的。”
叶照亲了亲她面庞,“许一个你自己想要的。”
她记得,在安西那处院子里,小叶子经常坐在枣树上,看星星和月亮。但白日,她也会看隔壁院中的孩子,三五成群地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