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据说是要跟几个朋友去游学,听二爷说陆先生也是望族出身,科举失了利不想回乡这才留在咱们家里,想必是觉得教学生牵扯精力吧。”
“嗯。”肖氏点了点头,“你们还小不知道,湖南的陆家当年也是出过状元的,只不过这几年在京里做官的人少了,他走了也罢,让老二在帮着找个好的,只是这次不能要太年轻的,还是年纪大点的好,能呆得住。”
“是。”吴怡应道。
“老大家的,老大最近在忙什么呢?有日子没见他的人影了。”肖氏又问冯氏。
“最近兵部忙,朝廷要跟鞑子打仗了,浙江那边也不消停,时有倭寇扰袭,听说也要剿,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他已经连着几天住在衙门里了。”
“这年月啊,里里外外的都不太平。”肖氏叹道,“说起来也是十几年未动刀兵未打大仗了,圣上也是为了给子孙留下太平的基业。”
吴怡心里却惦记着吴雅,朝廷跟鞑子动刀兵,铁勇男是最有可能被派出去的,虽然他是血里火里杀出来的功名,在经历过吴凤的事之后,吴家的姐妹里可不能再出一个寡妇了。
“这都是朝廷上的事,不是我们女人家操心的。”肖氏说道,“算了,不提了。”
几个人一边打牌一边又说了些别的闲话,见肖氏有了乏意,也都散了。
冯氏和吴怡并肩走在路上,冯氏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丫头慢慢放缓了脚步,夏荷和红裳也都是机灵的,也跟着放缓了步伐,渐渐的冯氏和吴怡就跟下人们拉开了些距离。
“你托我查的人,我已经关到外面柴房了,是冷家的远亲,她已经全招了。”冯氏说道。
“我听我家二爷身边的八两说是看见了那个丫头,却不想真的是冷家的人。”
“那兰心看着是个温柔的,把我家大爷迷得五迷三道的,谁想内里却是这样的。”
“兰心?”吴怡挑了挑眉,她早知道主使人是兰心,但这事却不能她查,身为弟妹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去查大伯子院子里的事。
“正是她的主使。”冯氏点了点头,“只是这点小事还不足矣扳倒她。”她自从进门就想要扳倒兰心,可以说是什么阴谋阳谋都用尽了,结果却是让兰心离间了他们夫妻,现在冯氏对兰心也不得不慎重了。
“大嫂为何不找几个美貌的丫环分她的宠?”
“唉,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找过,可是我家那个死鬼,就是认准了兰心了。”
“唉。”吴怡也跟着她了一口气,她走到路边折了枝花,“这花啊,远远看上去竟是一样的,听说这人呢,无论富贵贫贱,在这世上也有三个人长得是一模一样的。”
兰心之所以得宠,除了旧感情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她的气质风范极像跟冯见贤无缘的表妹婉珍,可这世上,总有更像婉珍的——
冯氏也是个精明人,自然是一点就透的,见吴怡这么说,不由得笑了,“难怪婆婆喜欢你,弟妹果然见识非凡。”
吴怡怀孕四个月时,胎早已经做稳了,除了早起的晨呕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平时不爱吃的东西,如今都爱吃了,平日还吃的反而不想吃了,清歌换着花样的给她做菜,吴怡整个人胖了一圈。
沉思齐提着一袋蜜栈进了屋,见吴怡拿着靶镜发愁,不由得笑了,“二奶奶这是在照什么呢?”
“我这脸啊越来越大了。”
“女人还是圆润些好看。”古人可不知道欣赏小脸美人,小脸尖下巴,在他们眼里是福薄之相。
吴怡白了他一眼,“二爷今日怎么没出去?”
“今个儿衙门里沐休。”沉思齐说道,“陆兄写信过来了,他在扬州游学的时候,遇上了一位秀才家的小姐,一见钟情,已经写信回乡禀明父母,要谴媒提亲了。”
“哦?”
“他早先曾说不中进士不成亲,家中父母早就愁白了头发,听说这事没有不应的道理,怕是未到年底我们就能吃到他的喜酒了。”
“如此说来,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吴怡点头笑道,沉思齐办事能力的确是强,他甚至在酒桌上三言两语说得老家在扬州的某个朋友跟不爱说话的陆文才一柱香的工夫成了好友,两人加上另一个朋友三个人去扬州游学,转身又安排红袖回乡,又写信把红袖的父亲举荐给了扬州的提学,做了官府办的府学先生,如此一来红袖全家都搬到了扬州城里,谁也不知道改回本姓本名的红袖曾经被卖做过丫头,后面的事就是顺李成章了。
“说到千里姻缘一线牵,咱们家还有这样的事呢。”
“哦?”
“大嫂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谁知道路上遇见一个宫女,越看越觉得眼熟,还是身边的丫头提醒,长得竟像是婉珍表姐的款儿,大嫂当即求了皇后娘娘,将那位宫女赐下,如今已经领回来了,我是没见过婉珍表姐,不过听太太和二婶说,确实是像,除了年龄小些,竟一模一样的。”冯氏做的比吴怡提醒的还要到位,皇后娘娘亲赐的宫女,放到哪个人家里都只有多看重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