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不辛苦……”花姨娘一听吴莲夸她,立刻站了起来,挥着帕子说道。
吴莲再次皱起了眉,“去吧。”
老太太撇了撇嘴,“媳妇啊,我前日跟你说的金佛,怎么没见啊。”
“今年的租子还没收上来,金佛……”真不是吴莲小气,彭老太太最喜欢金器,光是实心的金佛就已经有了七八个了,一有人跟她说哪家的金佛做得好,她就闹着要买。
“你那首饰那么多,融一个打个金佛又能怎么样。”彭老太太说道,“再说我听老三说,你那店铺租出去了,收了一笔的租子。”
“五妹就要嫁人了,那租子是准备给她打首饰添妆的。”吴莲说道。
“五妹?你家的妹妹可真多。”彭老太太又皱起了眉,“这在京里住着,整天就听说你们随礼了,还都是你们娘家的亲戚,整天这么花可不是个事啊。”
吴莲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老太太好了,吴家的亲戚——如果彭暮春不是吴家的姑爷,这些所谓吴家亲戚的门,恐怕他捧着金山银山都叫不开。
“这次要嫁的五姑娘是吴家的嫡出姑娘,要嫁的是奉恩侯沈家的二公子,沈二公子如今已经考中庶吉士了。”彩云见吴莲辞穷,赶紧帮腔。
彭老太太这些年在京里也算有了些见识,自然知道开国八大侯之类的,更是知道嫡出的代表的是大老婆养的,是皇上亲弟媳妇的亲外甥女,“哦,吴家大老婆养的这几个,嫁得倒都不错,你家大姐是不是嫁到公孙家的那个?”
“是。”吴莲点头,别说大老婆养的,姨娘养的也个个嫁得好啊,现在二姐已经掌了胡家半个家了,男人在外做生意,扬州府的生意全归三妹管,手里的银两百万百万的过,四妹已经随了夫君回辽东,人参、貂皮、鹿茸角年年往家里捎,只有她……吴莲想到这里就不敢想了,光是想想都是有违妇德的事。
“那你快去送礼吧,这礼可不能送薄了。”彭老太太说道,“你男人可是念叨着要谋一任外任呢,所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在京里六品官不起眼,到了任上可是土皇上一样。”彭老太太眉飞色舞地说道。
“瞧你说的,咱家小三子可不是那样的人。”彭老太爷听着她说得不像话,赶紧接过话头。
“相公为人臣,自然要为国尽忠才是。”吴莲说道,官员都贪,可是没看见谁家老太太把这嘴脸挂到嘴边上,还在京里呢就要张嘴吃人。
“净说些面上的话,我前儿说的把大小子养在我屋里,你咋说?”
“荣哥儿身子弱……”
“身子弱才要祖母疼嘛,我养了三个儿子,可没有一个像荣哥儿养着这么累,三天两头的病,你没再开怀,胖丫也没怀上,你的那帮丫头没一个肚子争气的,这儿子还是越多越好。”
老太太指的胖丫就是花氏,吴莲现在也算是了解老太太的想法了,老太太就是喜欢大孙子,至于孙女和孙子的娘,在她眼里无物一般,老太太人品见识粗鄙至此,吴莲是怎么样也不放心儿子让她养的,“荣哥儿和慧姐儿分不开,睡觉也要手牵着手,分开怕是要闹。”
“都多大了,还这样,好了,把慧姐儿也抱过来吧,我是亲奶奶,还能害了孩子不成?荣哥儿爱生病,慧姐儿倒是好……”老太太说道。
吴莲再软弱也是有底线的,孩子就是她的底线,“儿媳回去再想想。”
“没别的事就走吧,别整天晃晃当当不干正事。”老太太见自己要做的事都被吴莲驳了,极不高兴的赶吴莲走。
吴莲刚走出屋门就听见老太太说,“我就看不惯她那一张脸,真不知道谁是婆婆,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吴莲扶了扶门框,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彩云扶住了她,“太太……您何必……”
“身为女子,就该如此。”吴莲说道。
不管在家里如何,吴莲回娘家的时候总要穿上最好的衣裳,戴最值钱的首饰,一副过得很好的样子,可是一个女人过得好不好,从眼角眉梢都看得出,不用细问,吴怡也知道吴莲过得不好。
吴柔已经离家一年多了,吴怡的婚期经过漫长的准备总算定下来了,三月初四是个顶好的良辰吉日,吴家在京里的不在京里的出嫁的老姑奶奶、小姑奶奶都备了礼物,山东刘家的添妆礼更是拉来了一大车,这一天热热闹闹的,活像珠宝展示会。
吴凤送了吴怡一柄羊脂玉的同心梳,“这梳子是唐朝的古物,据说是王爷成婚时用的,一把梳子能分成两柄,一人一半带着,得了这梳子的夫妻,没有不美满一世的。”
吴凤又怀孕了,脸胖得圆圆的,有了双层的下巴,也因为她有孕,所以不能随同丈夫到丹江口赴任,公孙良中举之后,果然被送得远远的……远得快到天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