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怕欧阳氏那里出事家里没个做主的人,刘氏又把秦普家的留下了,若是有什么事立刻差人去把刘氏留在外侧院的梁老大夫给请到内宅给欧阳氏看病,再派人去找刘氏。
走之前千叮万嘱了半天,又跟阮嬷嬷仔细交待了,刘氏又对吴承祖耳提面命:“你媳妇怀相不好,衙门里事要不多你就赶紧回来,我不在家里,秦普家的又是个奴才,没人做主可不成。”
“是,太太。”吴承祖应承了下来,欧阳氏怀相不好他也是很担心的,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跟欧阳氏现在虽然是相敬如宾的状态,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妻子,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终究与旁人不同的,吴承祖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清楚的。
“唉,若不是不放心你大姐我也不会走这一遭,我看一眼吃了午饭就回来。”
“太太,您快去吧,您再嘱咐下去就要在家吃午饭了。”吴怡笑了,推了推刘氏。
刘氏也觉得自己今日有点话多,“你这猴儿,竟编排起我了来了。”她搂了吴怡说道。
刘氏带了吴怡和吴玫,还有吴玫死拽着不撒手的八姑娘吴婉一起坐了马车出了门。
吴怡在车上一直逗着吴玫玩,吴玫现在正是爱说爱笑的时候,非常好玩,童言童语的却时常语出惊人。
“我们这回去抢大姐姐了,可是大姐夫不让抢怎么办啊?”
“给他吃糕。”吴玫想了想说道。
“大姐夫不爱吃糕啊。”
吴玫难住了,想了半天终于一脸肉疼地说:“我把我的布老虎给他。”
吴玫天生自信霸道有主见,乳母不敢太深管她,平日里都是拿糕或者是玩具哄着她,所以她以为所有的人都是拿糕和玩具就能收买的。
“要是他不要布老虎,要老八呢?”刘氏也来了兴致。
吴玫这回可是真难住了,“不给!”吴玫一把抱了八姑娘吴婉,“不给不给!我们抢了大姐就走,让他追不上。”
这回所有人都坚持不住了,都笑了。
吴玫其实对吴凤没有多少记忆,只是刘氏在她跟前经常念叨吴凤,就让她觉得吴凤是非常非常好的“东西”,好东西在她的逻辑里都是她的,不给她是错误的,所以只有抢了。
到了海淀公孙家别苑,早有人等在大门外,开了门让吴家的马车进去,吴凤的陪房赵六媳妇站在二门等着她们,见了刘氏赶紧福了一福,“太太好,给太太请安了,姑娘们好,给姑娘们请安了。”
“快起来,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你在公孙府里倒是呆胖了。”刘氏拉着赵六媳妇的手说道,赵六是刘氏奶兄的老儿子,赵六媳妇是从小伺侯吴凤到大心腹丫环,十八那年嫁了赵六,三年后,做为陪房跟着吴凤到了公孙家,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刘氏也没把她当外人。
吴怡跟赵六媳妇不怎么熟悉,只见她头发梳的光光的挽成个攥,身上戴的首饰不多,但都是上等的,身上穿了雪青色的长袄,外罩了滚红边的宝蓝比甲,人长得是极清秀的,手上脸上的皮肤都极水嫩有光泽,举起娴雅有度,若不是知道她的根底,说她是哪家的官太太,也是有人信的。
“这是五姑娘和八姑娘、九姑娘吧?都长这么大了。”赵六媳妇看见她们也是极亲热的。
“赵六嫂子好。”吴怡对她微一颔首。
赵六媳妇赶紧福了一福,“谢姑娘抬举,可不敢听姑娘叫我嫂子。”
“你可不是她嫂子嘛,咱们是什么关系,她叫你一声嫂子不算委屈了她。”刘氏笑道,又拿出一个荷包给赵六媳妇,“今儿个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这点银子你拿回去给孩子买糖吃。”
“谢太太赏。”赵六媳妇赶紧接了。
吴怡回想刘氏待人接物,不管是多么小的人物,刘氏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状,若是跟自己家有些关连的世代忠仆,或者是跟着姨母、大姐的陪房甚至欧阳氏的陪房,她都隔外的客气,对待老太太的陪房和吴宪的奶母、自己的奶母更是如同自家老人亲人一样。
刘氏曾经对吴怡说过,不要以为下人是奴才就轻视下人,下人也是人,要诱之以利动之以情示之以威,恩威并施才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下人若是恨了主子想要坏主子的事,帝王将相被他们拉下马的也不是没有。
她们说说笑笑到了吴凤住的听风楼,吴凤见了刘氏立刻眼泪就下来了,“太太好狠的心。”
刘氏眼泪也掉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欧阳氏和老太太,她怕是一听说吴凤怀上了就立刻套车去公孙府了,可就因为欧阳氏也有了,怀相还不好,她才一直拖到现在才来。
“太太来了是好事,大奶奶哭什么。”吴六媳妇赶紧扶了吴凤,“大奶奶刚犯完恶心,好不容易喝了半碗粥,如今又哭当心再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