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渔家小奶狗(8)
她裤兜里剩的钱不多了,这些钱既然是以她的名义借来的,那多出来的自然也应该由她支配。她已经看出来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没有点钱防身不行。想要在这个世界做点什么挣钱,没有点起步资金更不行。
“春归,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张了?快点把钱给我拿去买衣服,不要耽误时间!”
陆二婶气坏了,这个丫头真是不省心,非得让她当着这么多客人亲戚朋友的面,管她要钱吗?
“唉,你们母女俩有话好好说,可别吵!这里还躺着海康侄子呢!”先前那最先凑了十块钱的老太太,这回又看不下去了。
陆春归看了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再看看屋中央白布下面的隆起的人形,不再坚持,从裤兜里掏出了钱,拿给陆二婶。
算了吧,看在死人的份上,她不与陆二婶争这一时,她相信她以后还有赚钱的机会,就不争这灵堂前的死人钱了。
陆二婶接过钱,竟是真的直接就出门去了,陆阿公喝了几声也没有把她给喝止住,气得脸色发青。
“阿妈,我也要去,我要吃冰棍!给我买冰棍!”一个小男孩站起来冲着陆二婶的背影嚷嚷!
小男孩年约七八岁,长得不算瘦弱,肤色黝黑,被他全身白晃晃的孝服一衬,他整个人就像一块黑炭。
陆二婶脚步顿了顿,接着就回过身来,把小男孩像捞鱼一样捞出去,小跑着走了。
人群中又有些了骚动,原本还有些人在陪着哭丧,这时候都不哭了。
没见过亡夫停灵在堂,未亡人带着儿子一起出去找吃的喝的。
这个时候,不都是应该不吃不喝,以显悲痛吗?
正主儿都跑掉了,她们哭个啥,哭给谁看?
陆报国的脸色更黑了。陆二婶不在,他想出气也没有地方出。别说他是个瘸子追不上陆二婶,就算他手脚完好,当公公的自持身份,也不便跟儿媳妇拉拉扯扯。
要是老婆子还在世,自然是跑上去把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婆娘给拉回来,省得丢了陆家的脸。
这边那记账的少年飞了个眼风给陆春归,低声道“钱怎么不收着?”
屋里进进出出的人普遍肤色黑,有着小渔村居民的特色,但这个少年却是很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说话时眉眼生动,眼波流转。
那抛过来的一记眼光,让陆春归怔了怔,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依稀好多年前,和亡夫青梅竹马、少时嬉戏,亡夫看她时便是这种眼神,似是怒其不争、又似是
片刻间陆春归有些恍惚。再世为人,竟然没有忘记昔年的欢乐。她已经很多年、很多年都不曾想起亡夫了。
少年的话引起了陆报国的注意,他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若不是陆春归这丫头搞的什么当众筹钱,哪里会来这一出?
海康媳妇又怎么会扔下海康不顾,连守灵也不守着,要带上儿子去买冰棍?
按规矩,这份子钱大伙儿悄悄记在他这里,等人都走了,夜深人静,这才拿出来慢慢算总账的,哪里像今天这样,直接就把总数目暴露在人前?
陆报国一腔震怒就冲着陆春归发泄了,“春归,你过来,给你阿爸磕个头,就跟大海走吧!大海,你要是还有那个心思,那就回家去把说好的彩礼钱给拿过来,春归以后就是你陈家的媳妇了!”
陆报国实在不想看见陆春归这丫头,看见了生闷气。
陈大海闻言一喜,他看到陆春归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丧葬的费用,心里正在沮丧不已,还以为没有指望了。没想到陆报国这一发话,他还能抱得美人归,当下喜滋滋地说道,“哪里还用回家,我是诚心求娶,这彩礼就在兜里揣着呢。”说完松了松腰带,从裤头摸出一个小布袋来。
当着这么多妇人婆子的面松腰带,陈大海丝毫不忸捏,那小布袋鼓鼓囊囊的,他颇有些不舍地掂了掂,这里头可是他多年的积蓄,家底儿都在这里了,“阿公你数数,这里不多不少,刚好一百八十八块八毛八分。”
188.88元。数字确实是很吉利。
陆报国心头顿时烫贴了,陈大海这份彩礼,确实是诚意足足的。
陆春归冷眼看着,这个阿公看来是铁了心非要把她给卖掉?真是利欲熏心啊,本以为凑钱把丧事办好,就算是过了一关,没想到她仍然是站在风口浪尖。
此时趁着人多,不把这事情一次性解决了,定是后患无穷。
陆春归身子一矮,伏在尸体旁边放声大哭,“阿爸阿爸,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呀,你的尸骨未寒,阿公就要把我卖掉呀!188块8毛8分,就让阿公忘记了我是你的女儿,要把我嫁给一个年纪可以当我阿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