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后发现夫子是反派(35)
说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刘嬷嬷,“派人在郊外寻处好穴,将葛氏下葬吧。另外,每年都给她家中送些银钱,不叫人过得贫苦。”
人死如灯灭,只求身后清静。
更何况,她对阿姝确是拳拳慈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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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正堂,葛氏在宫中任职多年,自是知晓殷父的打算,她却无心为自己求得苟活,只道:
“奴婢自是该赴死以全女公子之义,只是,奴婢还有一求。”
她一向不苟言笑,如此生死之际,倒是笑起来,眼中满是压抑许久的慈爱,“奴婢想为女公子求一日自由。”
殷父闻此言自是大怒,区区奴婢竟敢提要求。
自己却看出这确实是葛氏最后所愿,于是便先出言准了。
殷父纵使再恼怒,也不敢在旁人面前驳她面子,甩袖而走。
自己也不惧,只是在带着刘嬷嬷将要踏出正堂时,身后传来葛氏的声音,“夫人,阿姝她真的很令人心疼,自小无寻常孩童的玩乐,她最喜吃甜糕,却因家主所言女子须得身材纤细,便再也没碰过。”
“她其实不喜欢读女戒,不喜三从四德,奴婢能看出她心中最是向往自由,却从未看过府外风景。”
“她夜夜都会梦魇,梦中还会喊着父亲母亲。”
许是怕她不耐,她不敢再说多,只添上一句,“望夫人多加看顾她,莫要让她再是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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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殷母走后,便有奴仆进来欲收敛葛嬷嬷的尸骨,想必是殷母吩咐的。
她未阻拦,只说等一刻钟后才进来。
殷姝缓缓站起,腿部因长期蜷缩传来酥麻感,她定定走到梳妆匣前,从中拿出那对银白耳坠给她带上。
想到葛嬷嬷跟她说,这耳坠虽不值钱,却是她夫君送予她的,她随身带着。
笑道即使是自己到黄泉边,也要带上它,好与夫君再次相见。
说此话时,葛嬷嬷一向严肃的脸上划过诸多情绪,最后化为一抹沉沉的想念。
殷姝拿出木梳,一下一下替葛嬷嬷梳头。
“阿嬷,你说,你要看着我出嫁,替我挽发梳妆,你食言了。”
“可我不生气,我知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
待奴仆些送走葛嬷嬷,殷姝趴在长榻上,肩头一上一下地起伏,小小的泣声传出。
“阿嬷,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你没来到我身边该多好。”
你此时定与你的阿康一同看江潮迭起,余生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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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道往事如尘,可葛嬷嬷之事便是殷姝心中难以触及的痛,经此事后,她身边除仁禾外,再无知心人。
梦回中她也时常担心不能护仁禾周全。
她缓缓起身,走向为葛嬷嬷准备的长明灯,将它点亮后,小声道:“愿我能护身边人周全,即使自己粉身碎骨。”
才从正殿后堂走来的柏遗便听见此言,脚步顿了顿。
他看向殷姝面前那盏长明灯,略略推算今日日子便有所思量。
自殷姝上山前,潜伏在江南,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隐卫便迅速传回这位殷家女公子的信息。
不知为何,他周遭身世比她凄惨者不甚其数,可唯独对她,心中总是多些情绪。
想来是她虽被这世间规则所束缚,却仍做内心自在的自身。
待殷姝略略收拾好悲色,他才朝她行去。
殷姝见到许久未出现的夫子十分讶然,心想他是多久来的,仁禾怎的也不通报一声,方才是否听见什么。
自家学生的思虑都摆在脸上,柏遗不由得怀疑自身长得是否过分慈爱,令人不设防。
为何每每旁人眼中的殷姝端庄清冷,而面对自己时,总是迷糊样。
为避免自家学生尴尬,柏遗还是开口道:“我方才从后殿来,倒是不知你也在此。”
殷姝暗暗松气,没听见便好,随即又想到什么,连忙示意柏遗附耳过来,低声说道:“夫子,我去藏经阁查此地地方志,其中提及近几年频频有幼童失踪。”
少女扑面而来的馨香气息让柏遗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忽觉口干舌燥,耳廓也烫的厉害。
殷姝全无所知,沉浸分析道:“依据那严明上任时间,怕是与他关联不小。”
说着想起那日严明的□□裸的眼神,面上不免露出嫌恶。
柏遗也想到此处,眼中闪过寒意,轻声安抚道:“放心,此后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殷姝点点头,以为柏遗所言是拦着严明,不让严明出现在她面前。
全然不知此话意为严明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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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两人便无言。
殷姝方觉他二人在此地独处,好似不妥,但前些日子在青竹山也并未如此啊。
心下纠结,想着该找何理由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