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石块太多,他与虎二爷被冲散。
他在落崖之处没有看到对方,怕对方发现自己腿上有伤,趁机发难,于是先躲了起来。洒了金创药,简单包扎过伤口。
是以,他把灌木丛中的她当成了虎二爷。
如此想着,眼神幽暗,上下打量着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低下眉眼,坐到他的身边,「一言难尽,说起来,恐怕您都不相信。」
他挑了一下眉,示意她说下去。她把事情道出来,从前几日郁亮瘫倒说起,再到她装病避祸,一直说到她逃进山林,刚才想搭一个睡觉的地方。
这样的经历,就是一个男子碰到,只怕也会惊慌失措,何况她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他再一次认真打量着她,充满探究。
她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她提到的京外山下草庐中的神医…
「你说那神医不在家,只有三个徒弟在?」
「是的。」她捋了一下散乱的发丝,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阵阵害怕。若不是侥幸那两人要小解,只怕她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景修玄的眉头皱得更深,形成一个川字。她说的神医必是柳宾无疑,柳宾这人是贪财,但取财有道,从不欺穷民和妇孺。一定是那徒弟生了坏心,为图银财不惜为虎作伥。
「此事我知道了,定会替你讨个公道。」
「嗯。」
他说到就会做到,她心安定下来。现在她和他在一起,就算是回京,也没有敢质疑她的清白。到时候,只消说她思念丈夫,孤身前来寻侯爷。
别人知道最多说她胆大妄为,而不会议论其它的。
她的心变得踏实,看来不用离开侯府去外面闯荡。还有那些讨回来的嫁妆,之前她还暗自可惜。如此倒是都不必放弃了。
他用匕首随手砍了一根细树,上下截断,当成一个拐柱撑着站起来。若不是仔细看,旁人根本发现不了他脚上的伤。
「侯爷,您要去哪里?」
她赶紧跟着起身,上前扶住他。他没有推拒,任由她的手挽住他的手臂。她在心里窃喜着,看来侯爷并不排斥自己。
景修玄担心的是虎二,没有看到对方的踪迹,不知对方是死是活,他心里始终不踏实。之前仅他一人,还犹可应付,现在身边多了一个她。
若是虎二爷在暗处伺机发难,只怕两人都在劫难逃。
他现在只希望,那些石块不光是砸中自己,亦同样砸住了虎二。
他们来到那崖底乱石前,她恍惚明白他的用意。他那样提防着,是不是落掉山崖的不止他一人,还有虎圩峡的山匪?
「侯爷,您在找人?」
他点点头,看向崖顶。
「若是对方与您一起从相同的位置掉落,大致落地的范围不会超过一里。除非他自行离开,否则我们就近找找,必能找到他。」
她说完,就见他目光沉了沉,开始寻找起来。
突然,她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发现血迹,问道:「侯爷,此处血迹是您的吗?」
景修玄侧过头,慢慢走过来。认真地看了一眼那血迹,又在地上发现了同样的血迹。紧跟着血迹似乎断断续续地延伸着,一直延伸到一个洞穴门口。
他制止她。
「你先躲起来,我不出声,你不要出来。」
她点点头,自己跟着,确实是个累赘。于是躲进远处的一丛灌木,小心地隐藏好身体。
景修玄见她藏好,把匕首拿出来,紧紧地握在手中。他身手敏捷,若不是知道他小腿上有伤,恐怕都不会注意他那只腿是在轻轻地拖着。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虽然他没有说一起掉落的人是谁,仅凭他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她就能猜出对方必是个身手不凡的人。
他的身影消失在洞中,她听到一声怒吼声,紧接着似有打斗声。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听到侯爷的声音。
怎么办?
她眼神瞄到那堆石块,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挑选中一块轻薄锋利的石头。拿在手中掂了掂,觉得似乎能用。
临近洞口,她听到侯爷的闷哼声。
他腿上有伤,那位山匪身上应该也有伤。两伤相斗,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情形。
她把身体靠在洞口外面,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只听到一道气喘粗重的男声,在压抑着什么痛苦,「姓景的,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随后就是侯爷低低的闷哼声,「谁生谁死还不一定,现在定论为时过早。」
看样子,两人是不相上下。
再也不能等了!
她想着,蹑手蹑脚地挨着洞挪进去。洞内光线不太亮,但足以让她看清楚。不出她所料,洞中两人确实是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