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松了口:“可是路途遥远,我怕自己会吃不消……”
裴清殊忙道:“没关系的,朕不急!我们还是先走水路,慢慢儿地走。你要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就在当地歇上几日,保准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到京城。”
“皇上……”娴贵妃已经不知再说什么是好,只能埋在裴清殊怀里断断续续地哭。
很多人都在背后说娴贵妃不像是贵妃,倒像是个戏子伶人,生得狐媚又瘦弱不说,唯一拿得出手的才艺还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琵琶,而且她还特别擅长用眼泪来骗取男人的心。
可裴清殊知道,她就是这样情感充沛、多愁善感的一个人。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感动的时候,她总是要流眼泪,止都止不住。
然而裴清殊会被她吸引,只是因为她爱哭吗?
当然不是。
宫里的女人,总是有世上最多的泪水,但她们都不是她。
至于她有哪里特别,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裴清殊叹了口气,温柔地抚着娴贵妃的背,为她顺气。
现在天下大局已定,裴清殊终于可以抽出一些时间,去陪自己在意的人。
他只希望时间能够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让所有他在乎的人,都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最后一章番外
第175章 番外十一
雍定十九年的春天, 二皇子裴敬亭拉着几车伤兵,从前线归来。
仗打到一半,敬亭却先独自回了长安,在这种情况之下, 他必然将会遭受许多非议。
不明真相的人都会以为他是在前线犯了错,或是惹了皇上不高兴, 所以才被赶回来的。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在敬亭回京之前, 裴清殊及时地将一道圣旨传了下去——皇二子裴敬亭,惟孝惟忠,敦睦嘉仁, 特晋封为郡王,赐号英,是为英郡王。
这道封王的旨意一出, 便没有任何人敢再质疑敬亭提前回京的原因了。
毕竟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 二皇子并没有失去圣心总归是事实。
敬亭回到京城之后,便继续回到户部做事。
许多人在私底下揣测,说敬亭这个刚从裴清殊身边回来, 圣眷正浓的皇子回京之后,会不会和之前在京城里独大的皇长子起冲突。
谁知几个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敬坤和敬亭偶尔打照面的时候, 也是兄友弟恭, 风平浪静。
七月初八是敬亭的二十一岁生辰。因为赶上战事之故,去年敬亭的及冠礼就是在军中草草完成的。
如今战事未平, 裴清殊和婉玉又不在京中,敬亭也没什么心思庆祝,只在府中摆了一桌,邀请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亲戚朋友过来一起喝酒。
打从敬亭五岁启蒙,在长华殿开蒙起,他便与毅亲王三子裴敬松的关系十分要好。
虽然敬松比敬亭年长许多,不过敬亭是皇子,身份尊贵,所以敬松一直都敬着他这个堂弟,甚至还有些捧着他。
在这一点上,继承老卫国公爵位的房锦先也是一样。
他们都打心底里认为,敬亭的能力和人品,丝毫不亚于那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嫡长子。
可让他们着急的是,皇上都已显露出要对皇长子委以重任的意思了,敬亭还是一副不着急不上火的样子。
这也就罢了,他甚至不让他们替他采取任何行动。
平日里他们念叨敬亭的时候,敬亭不爱听。如今喝了酒,敬松才敢借着酒劲说出来:“英王殿下,咱们哥儿几个都不是外人,今天您能不能跟我们说句实话?您不想要那个位子,究竟是您真的不想去争,还是贵妃娘娘不让您去争?”
敬亭皱眉道:“你扯我母妃做什么?”
“本来就是啊!”卫国公也道:“我和敬松哥想的一样!您说您在前线呆得好好儿的,既能挣军功,又能和皇上朝夕相处,这不是挺好的吗?可贵妃娘娘倒好,不支持您也就罢了,仗打到一半儿,眼瞅着就要大获全胜,她竟然把您叫了回来,这分明是不想让您受到皇上的封赏嘛!”
“母妃只是两年不见,十分思念我罢了,你们不要胡思乱想。”
敬亭知道,以敬松他们的酒量,现在根本就没有醉,不过是打着“酒后吐真言”的幌子,说一些他不想听的话罢了。所以他正色说道:“至于太子之位,本王早就告诉过你们了——我裴敬亭无心于那个位子,你们若是想立下所谓的‘从龙之功‘,那你们找错人了。”
“殿下!”卫国公感觉自己被敬亭误解了,十分不好受地说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替您觉得可惜罢了。您哪点都不比皇长子差,为何要因出身之故,一辈子屈居于他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