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木合大掌一挥,神情愤懑地说道:“这些本王都不在乎!本王只知道,他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已经再没有任何用处了!这么一个废人,我们为什么还要留着他,还好吃好喝地供着,耗费我大夏的军粮?”
呼韩邪露出一副不赞同的表情来:“王兄,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我们做了不少事情的,现在全家老小还都捏在裴清殊的手中。您现在把他杀了,岂不是应了汉人的那句‘过河拆桥’?”
董木合上前一步,一双铜铃般大小的虎眼,紧紧瞪着呼韩邪道:“本王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河啊桥啊的!本王只知道,你呼韩邪从小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你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留着一个废人的!告诉本王,他到底还有什么用处?”
呼韩邪看着气急败坏的董木合,缓缓地笑了:“王兄,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你想想看,这个安王爷从小生在齐国皇宫,又在齐国官场沉浸多年,肯定知道不少对咱们有用的消息。过去他人在齐国,定然会有所保留,不会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据实相告。现在他人都已经在我大夏的营中了,还有什么不想说、不能说的?为了活命,他会把他所知道的,所有有价值的消息都告诉我们。这些情报,可是千金难求的啊。”
董木合听了,还是将信将疑地看着呼韩邪:“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第118章
“当然了。”呼韩邪微微笑道。
董木合向来最讨厌呼韩邪这种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只毒蝎一般, 满肚子的坏水儿。
偏生他父王不知怎的, 还很吃呼韩邪的这一套, 对他非常宠信。
就在这时, 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从董木合脑中冒了出来。
虽说现在呼韩邪是匈奴大军的副帅,可毕竟他才是主帅。
若是他故意将呼韩邪派出危险的地方送命的话……到时候呼韩邪兵败身死,可就怨不得他了。
想到这里,董木合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便没有再和呼韩邪纠结那个大齐王爷之事。
……
呼韩邪从主账中走出的时候,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他径直来到老四的帐中,把刚才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裴钦墨。
“这个蠢货, 心里有疑惑也不会自己去查, 竟然什么都要问我。这样的人, 也配做我大夏未来的单于?”呼韩邪不屑地笑了一声,道:“你也看到了,董木合气量狭小,将来定然是容不下你的。不如我们早早把他除掉, 也好免了你我的后顾之忧。”
裴钦墨微抿薄唇, 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呼韩邪见他郁郁寡欢的样子,便安慰他说:“本王知道,你是因为一家老小都还在长安,所以担心他们的安危。你就放心吧,待本王攻破长安城,一定把他们全都救出来。”
裴钦墨勉强地道了声谢。
“怎么, 你还有心事?”不待裴钦墨回答,呼韩邪便恍然大悟般,指着老四笑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左姑娘吧。你放心,本王已经派人接她过来与你团聚了。”
“什么?!”裴钦墨秉持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原则,脸上向来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在听到呼韩邪这句话之后,他请不自己地失态了,“你让人把逍儿带来了?”
“是啊,虽说现下南方还算太平,不过大夏打到那边去,占领整个齐国,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刀剑无眼嘛,我怕左氏一个弱女子在外头受人欺负,便让人将她接了过来,早早与你团聚,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裴钦墨双拳紧握,颇有几分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会……”
呼韩邪了然地笑道:“哦,对了,本王的人去湖广的时候,发现左氏几个月前竟然离开了老家,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本王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在临安找到她的呢。等左姑娘来了,你可要好好说说她。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够到处乱跑呢?”
裴钦墨竭力控制住自己狂乱的心跳,佯作镇定地说道:“本王记住了。如此,便多谢右贤王了。”
呼韩邪站起身,笑着拍了拍老四的肩,转过身走了。
待他走后,裴钦墨收回视线,看向摊在自己面前的一堆图纸,却是一点继续的心思都没有了。
裴钦墨没想到他的人都已经在北夏的军营里了,韩歇还是留了一手,这样不信任他。
现在他让人把左氏“接”了过来,名为保护,实际上分明就是在拿左逍逼他彻底服从北夏!
裴钦墨的心,一下子便全乱了。
这些年来他假意配合向文昌,半真半假地向匈奴传递了不少消息,可这些裴清殊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