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雷一般的话,响在晟帝的耳中,他恨不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听到。原来国师起意屠宫,是因为外面的传言。
他心里恨起十皇弟,都是对方连累了自己。
还是皇后胆子大一些,“国师大人…您息怒,都是谣言…”
这下,国师终于挑眸看了她一眼,乡野蠢妇,胆子确实不小。可他最讨厌的就是愚蠢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他鲜红的靴子一抬,一脚踩在她的身上。
“本座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
皇后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像断了一样,她还以为自己在国师心目中是不一样的,她可是国师亲自挑中的福星,怎么着也有些脸面。
“啊…”她痛得说不出话,只能喊叫。
国师像是十分嫌弃,靴子一翻,皇后就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只剩喘气。
晟帝更加恐惧,他一直容忍着皇后,无非就是因为皇后是国师的人。可是眼下国师连皇后都没放过,视如蝼蚁,那他不是在劫难逃。
他的身子越发抖得厉害,像散架一般,心魂抽离,支离破碎。人在生死关头,总是格外的恐惧。他怕,怕自己像眼前的皇儿们一样,有些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咽了气。
从来没有这一刻,他希望当年国师像现在一样,屠尽他的皇弟们。否则今日,就不会有这一遭。
那鲜红的靴子又到了他的面前,上头传来国师阴冷的声音,“你说,你们是不是该死?一边享受着本座带给你们的荣华富贵,一边还想着置本座于死地。一群忘本的东西,没有本座,哪里来的你们?都忘了本座对你们的恩情和赐给你们的锦衣玉食,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国父…朕从来都以国师为尊,不敢有半点异心…都是他们,要不要朕下旨,诛他们全家?”
“他们全家,不是包括陛下你吗?”国师嘲弄地看着他,看着他面色从煞白到死灰,莫名心情好了一些。
能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真好!当他还如蝼蚁般苦苦求生的时候,面对那些视他猪狗不如的贵人,他就暗中发誓,迟早有一天,要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底,看着他们对他哀号哭求,看着他们任他宰割。
为了这个信念,他一直努力往上爬。别人把他当条狗,他就收起自己的爪子,给别人乖乖当狗。
后来那些人,都死在他的手中。
现在只有他把别人把狗,无人再敢在他面前放肆。眼前的帝王,不过也是自己养的一条狗,到目前为止,确实还算乖巧。
“你确实听话,要不然本座也不能让你活到现在。可是,同样的错误本座不想犯第二次,你这宫里,皇子太多了些。你说本座该不该杀他们?”
“该…应该的…”
“哈哈…”
晟帝心里一松,觉得自己浑身已被冷汗湿透。国师在笑,莫不是打算放过他?只要能活着,将来皇子们有的是。
哪知,国师的笑声突然嘎然而止,继续用那阴森的声音道:“那小崽子不是有反心吗?本座倒要看看,就此废了你们元氏,他拿什么理由来反本座?本座要让天下人明白,江山是本座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本座想让谁当皇帝,谁就是皇帝,哪怕他是个街边的乞儿!”
他的声音传得很远,外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那些妃嫔心里凉透,彼此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绝望。
可是黑衣侍卫们虎视耽耽,手中的剑寒光闪闪,她们不敢硬闯进去。突然有个妃子像疯了一样,呼唤着自己皇儿的名字,冲出人群。
很快,随着银光一闪,她身首异处。
所有的女人们都被镇住,再没有人心存侥幸。
元翼一行人恰在此时赶到,国师本就内力深厚,他的话传得很远,悉数进入别人的耳中。
国师闭着眼,听着空气中的风声,嘴角上扬,“倒是还有一些有血性的,能闯过本座设下的关卡,看来有些真本事。”
他睁开眼时,元翼他们已经进来。
外面的宫门原是紧闭的,守卫的人也不是平时的侍卫,而是全部换成国师的人。要不是他们一直紧密监视着国师和宫中的一举一动,哪会这么快知道宫中大变。
恐怕京中的百姓无一人知道,朗朗乾坤之下,是一场和前几十年一样的屠杀。只不过这次更加明目张胆,更加有恃无恐。
地上的横七竖八的皇子尸体,看得元翼瞳孔一缩。纵使对这些侄子们没什么感觉,眼见着他们枉死送命,总归是有些不忍的。
“木公公方才说,这江山是你的,可真是好大的口气!你当天下万民是什么,朝中百官又是什么?古往今来,谋朝篡位者有之,无非是帝王不作为,官逼民反。可是木公公以何种身份存世,说穿了,就是一个太监。本就是侍候人的奴才,胆敢立于朝堂之中,玩弄世人,真当天下人都会屈服于你等小人!”